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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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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都是普云寺最后一日论法,年年的‘金玉节’庙会都在普云寺山门之外。”

“如此也并无不妥。出了法会,逛庙会,佛主庇佑,没准一下就能结上个金玉良缘。”

隔壁桌,两名青年女子对席而坐,侃侃而谈。我听明白七八成,迷惑两三分,暗暗记在心上。

出了酒楼,我借口要给药殷买遮面的纱帽,进了成衣店,让那两名女子,留在了外堂。我塞给店里的小学徒两枚铜板,问明了偏门的位置,然后领着药殷从那里跑了出去,甩开了讨厌的尾巴。

药殷含嗔带笑,清眸流盼,竟也任由着我胡闹。

☆、16诉衷肠薄情非无情(番外)

今天,门派里格外热闹。事实上,早在之前数月,就有弟子开始在回廊里挂红绸,贴喜字了。

清晨起身的时候,近身弟子专门给我挑了一件玫瑰红的缎衫,给我束了一个飞天髻,戴了珍珠金冠。

“毒珊长老的大弟子娶正君,排场自然不能小觑。新夫是我的一个小师弟,是前任毒脉长老的遗孤,从小就跟在师父身边了。”药殷喂我吃药的时候,随口说道。

“你家小师弟是自愿嫁到毒珊那系去的?”门内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本门的男弟子嫁予女弟子以后,要奉女方之师为母。用膝盖想也知道,毒珊不可能是个好相处的婆婆。

药殷怔了一下,面色古怪地看着我,回答道:“回师叔话,这门亲事是师父年前定下的。男儿家只须听凭长辈的安排就好,哪有什么愿不愿的?”

“你家小师弟是不是容色妍美,雪肤花貌?”

药殷轻颔首,没再说什么。

不出所料,毕竟这是嫁到毒珊大弟子家去的,药光肯定是挑上好的货色送过去。对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我早有耳闻,不会存在任何天真的想法。只是我一直以为,江湖儿女,该是白马纵歌,豪爽不羁,蓝天碧水,自由自在的。可惜了!

过了一会儿,一弟子进来,说药光让药殷到新君的喜院那边帮忙。我允了。

我没让弟子跟着,独自乱晃找热闹。心里好奇,大喜之日,毒珊那院会不会仍像平日那般,肃杀冷意,死气沉沉。

刚上回廊,就遇到一小队的“撒喜”童子。他们都是门内的男弟子,涂着厚重的胭脂,脸蛋红得跟猴子屁屁一样,身上穿着红彤彤的裳裙,手里是缠着红绸的竹编篮子,边走边在回廊上撒下红纸碎跟金粉末,而且见人就给“红喜粿子”。他们向我行礼后,递给我一枚用金粉纸包裹的“红喜粿子”。粿子不大,我一口就吃了下去,糯米红豆馅,甜腻非常。

没走出几步,又是一队“撒喜”童子,又来给我“红喜粿子”,我还不能不要,要了还不能不吃!等我走到中央院落的时候,已经吃了十来个“红喜粿子”了,一张脸再也笑不出来了,脸色铁青。尽管这样,居然还有不懂看人眼色的弟子跑过来塞给我“红喜粿子”。

此时,新君已经拜别过药光,坐上喜轿了。百十人的吹奏乐队在前面先行;八人抬的喜轿跟上,一大群花枝招展的男弟子伴轿随行,边走边往轿子顶上洒着生米、花生什么的;喜轿后面,是百余个的“撒喜”童子,沿途撒发着新夫的“开面粿子”。整个送亲队伍,远远看过去,犹如一团着火的祥云。一路上,始终奏乐鸣炮,非常喜气,格外热闹。送亲队伍从中央院落出发,沿着回廊走,要绕着整个门派的回廊转一圈,最后才会进入毒珊那系的院子。而新妇,则等在自己的院落里招待登门贺喜的宾客。

我素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躲在了一处假山下,静静看着不关己的喜庆场面。突然发现,斜前方的紫薇树下,站的居然是毒瑾长老——那个回门派第一天就被我推下水的兄台。完全是做贼心虚,我迅速掩住口鼻,猫下身子。

他今天居然没有擦抹平日那种红艳刺目的胭脂,脸上只有白粉粉的一片,与身上火红的罗衫,格格不入。他似乎没注意到我,而是冷眼望着不远处那片热闹沸腾的红云喜海。

我想起来了,他是死了妻主回门派的!遥想当年,他成亲的时候,该也是如此的热闹喜庆吧!

不管别人的闲事,一向是我的座右铭。我悄悄后退,不想打扰毒瑾触景伤怀。但还没爬出嶙峋的假山石,就看到毒瑾姣丽蛊媚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玄长老,您不跟众人一起去瞧瞧热闹吗?”毒瑾艳冶柔媚地问道。我几乎以为,他之前的伤怀落寞,根本只是我眼花。

“红喜粿子吃饱了。”我半真半假地答说。

“玄长老蹲这里是在消食么?”

我怒,如果不是你,我会这么狼狈吗?!心里郁闷,怀疑他自己心里不快,所以无端找我麻烦。

“我在这里赏花!”急中生智,顺手一指,就是刚才那株紫薇树,说道:“紫薇花儿,烂漫不绝,可开百日,所以又称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早时不算计,过后一场空。”

他脸露惊讶地看着我,须臾,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瑾受教了!不打扰玄长老赏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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