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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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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勉强下床,手拄拐杖,按图索骥,前往大佛寺后山。只见坟丘隆起,沿坟而走,遍地怪石嶙峋,杂草丛生,一路拔草前行,徐徐搜索,渐渐心神俱疲,耳晕目眩,仍是徒劳无功。

正惆怅间,一只蛤蟆突然跳出,蹦跃而去,成名一路追随,蛤蟆跳入草间不见,分开茅草,只见一只蟋蟀卧于荆棘丛中,上前捕捉,蟋蟀钻进石穴,以尖草戳弄,不出;以水淹灌,这才出来。仔细一瞧,蟋蟀身壮体健,当即一举擒拿。凝神审视,巨身长尾,青颈金翅。

成名大喜,将蟋蟀放入竹筒,返回家中。举家庆贺,视若珍宝,细心喂养,呵护备至,只等期限一到,上交官府。成名之子,年方九岁,少年贪玩,趁父亲不在家,打开花盆,放出蟋蟀逗弄。小虫跳跃而出,快不可捉。好不容易再次逮住,却因用力过度,致使蟋蟀腿断腹裂,须臾毙命。

儿子大惧,啼哭告母,成妻闻言,脸如死灰,骂道:“惹祸精!死期将至。父亲回来,自会跟你算账。”儿子涕泪而出。未几,成名返家,闻妻言,浑身冰冷,愤怒寻子,小孩渺然不知所踪。不久后,两人在井内发现儿子尸体,满腔怒火转为悲痛,伤心欲绝。夫妻对坐,茅舍无烟,相顾无言,生无乐趣。

暮色深沉,两人取来一张草席,准备裹尸埋葬。近前抚摸,小孩气息微弱,尚有心跳。夫妻大喜,忙将儿子置于床榻,半夜之时,小孩终于苏醒。夫妻心情稍微舒畅,但一想起蟋蟀已死,又忍不住烦恼。眼见儿子身体虚弱,也不敢追究责任,就这样痴痴发呆,从晚至早,目不交睫。

旭日初升,成名犹自卧床发愁,忽听得门外虫叫,一惊而起,出屋查看,蟋蟀宛然复活,上前捕捉,促织且鸣且跳,动作迅捷。以掌覆盖,虚若无物。刚抬起手臂,蟋蟀立即逃脱,急追之,转过一处墙角,迷失踪迹。

成名徘徊四顾,见一虫趴伏墙壁,凝目一瞧,蟋蟀短小,肌肤黑红,并非先前那只。成名嫌其瘦小,不捉。壁上小虫,忽跃落衣袖间。视之,形若土狗,梅花翅,方头长脚,似是良种,喜而收之。欲献于公堂,心中惴惴,恐不中上司意。心想:“先试斗一番,比过才知优劣。”

村中少年好事者,驯养一虫,取名“蟹壳青”,日与子弟角斗,无有不胜。欲高价出售,牟取暴利,却无人问津。成名登门拜访,请战求败,少年观其蟋蟀,掩口而笑。自拿出宠物,放于笼中,蟹壳青体态修伟,身躯庞然,成名一见之下,自惭形秽,不敢比试。少年再三强求,成名寻思“死就死吧。反正我那只蟋蟀,留之无用,不如拼斗一场,博众人一笑。”

想到此处,便将蟋蟀拿出,放于瓷盆内。小虫趴伏不动,蠢若木鸡。少年大笑,以猪毛撩拨虫须,仍然不动。少年又笑,屡次拨弄,小虫暴怒,直奔前冲,两相搏击,振翅作响。俄尔见小虫跃起,张尾伸须,一口咬住蟹壳青脖子。少年大骇,叫道:“认输。停战,停战。”

小虫闻言,振翅欢鸣,似乎在报知主人:我赢了。成名大喜,与少年共同赏玩,忽然间跑来一只公鸡,急冲而至,张嘴朝蟋蟀便啄。成名大惊失色,连连呼喊。小虫轻轻一跳,后退两尺,大公鸡一击落空。随即咯咯前进,步步紧逼。转眼虫已在爪下,成名仓促间不知如何救援,急得连连跺脚,脸无血色。

就在此时,大公鸡突然一声哀鸣,原地乱转,摇头晃脑,脖颈伸缩,情状十分痛苦。定神一瞧,小虫不知何时,已跳落鸡冠,此刻正用力叮咬。成名惊喜交加,小心翼翼将蟋蟀取回,珍而重之藏于竹筒。

翌日,成名将小虫进献县令,县令见虫幼小,大声呵斥。成名述说蟋蟀异状,县令不信。取来一只促织,命小虫与之争斗,连斗七八只,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又命小虫斗鸡,果如成名所言,猛不可挡。县令大悦,赏赐成名,将小虫献给巡抚,巡抚献给皇上,附上奏折,大赞小虫骁勇。

既入宫中,小虫纵横无敌,斗遍蝴蝶,螳螂,油利挞,青丝额等各类进贡之上等蟋蟀,每战必捷,无出其右者。小虫每闻琴瑟之声,则翩翩起舞,皇帝大悦,颁下诏书,赏赐巡抚名马锦缎。巡抚赏赐县令,县令赏赐成名,免其赋役,准他进入县学,提为秀才。

一年后,成名之子精神复原,自言身化促织,轻捷善斗,如今方始还魂。巡抚亦厚赏成名,数年之间,良田百顷,楼阁无数,牛羊成群,出游则貂裘骏马,富甲一方。

第一百四十六回 丰都御史

丰都县外有洞,深不可测。相传为阎罗天子衙门。其中一切刑具,皆为人造。桎楛朽败,则掷于洞口,过一宿便不知所踪,县令自会派人送来新品。洞内供应开支,皆记录在册。

明朝年间,御史行台华公,巡视丰都,闻此传说,不以为信。欲入洞内,破除疑惑,众人都说:“不可造次。”华公不听,秉烛而入,带两名随从,深入洞中里许,烛火熄灭。视之,阶道宽阔,有大殿十余间,坐满官吏,身穿朝服,手持笏板,神情俨然。东首一间大殿,虚位以待,众官吏见华公至,上前迎接,笑道:“你终于来了。别来无恙否?”

华公问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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