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漫随流水(2 / 2)
接把婚事办了。”
“是啊,闹成这样……”梁秋叹息。“军事委员会那边,吴先生有给你回话吗?怎么说的?”
“禁闭是逃不过了,总之先观察一段时间。”于锦城冷冷道。“别的都好处理,唯独这种事……上个月,川系的刘将军调动二十万军队剿匪。这种时候,上头很敏感,所以具体怎么办,还要看陈道之的态度。”
又是一声重重的长叹,梁秋默了片刻,又问:“对了,那个女的呢?锦铭的相好。”
“从牢里放出来了。”于锦城蹙眉。“为此还欠了宁波帮那边一个人情,得去社会局通路子,叫他们以后对那帮浙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王八犊子,真会惹事。”
“还以为你们要把她给领回家,”梁秋靠在他肩头。
“有夫之妇与人通奸,能是什么正经人?带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回来,铁定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于锦城说。“那女人太有心机,把锦铭骗的团团转,都进监狱了,还想着救他。”
“锦铭没跟你闹?”
“闹也没用,我这次铁了心。”
“还说爹娘宠他,你也有够宠他的。”梁秋吃吃笑两声,
“没办法,就那么一个弟弟。”
说罢,于锦城咳嗽两声,话音渐渐低下去,消失无踪。
于锦铭眼帘低垂,端着水杯,静悄悄地走过回廊。
夜风起来了,回屋,便见窗帘翻飞,他这时才发觉窗户没关,随手放下茶杯,走到床前。
南京城今夜是个晴天,一抬头,便瞧见夜空上那大而圆满的月亮。
黑中透蓝的天空,发软,放眼望去,一粒星子也无,唯独明月当空,多像黄粱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于锦铭斜倚窗边,怔怔地与之对望,见月色沁凉,心口也随之发冷。他下意识朝胸膛摸去,那儿挂着一个早已停下的怀表,是贺常君叮嘱他一定去修的那只。于锦铭取出怀表,握在掌心,指腹沿着冰冷的边沿摩挲许久,忽而触摸到一条隐秘的细缝,像曾经被主人撬开过,因而有了松动。
他后颈一麻,指甲慌忙撬开轻薄的金属后盖,掀开来,稀薄的月光下,他瞧见了一圈短短长长的刻痕。
从左摸到右,又从右摸到左……于锦铭一字一句地默读出那条贺常君留下的消息。
他说:于兄勿念我,我为革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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