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3 / 4)
扬起,展开一朵浅浅的笑涡,“我们都叫它绒花,毛绒绒的,像丝线一样。”
这片坡地长了不少合欢树,这边三棵、那边两棵地点缀着山岭。这时节绿叶滴翠、花蕾泻红,满树柔美粉嫩的花儿,花丝形成了一团秀气的绒球,绯红的花朵似乎流动在翠叶之上。
“我们这地方俗称是叫绒花,学名应该叫合欢。”许清明说。他凝望着陆香穗一闪即逝的笑颜,随手摘下一朵合欢花,递给她。“这花很香的,香得发甜,蜂子采了这种花,酿出的蜜比一般的蜂蜜更甜美,而且花朵和花蜜都能入药。”
合欢花,自古就象征着永远相爱,夫妻好合,许清明心里默默地念着。
上一世,他四处漂泊,追逐花期,算是把各种花都了解透了。
“这花还有个名字,叫苦情花。”
许清明轻声低语,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陆香穗听着,却哪里能明白他这话背后的爱恨悲喜。但“苦情花”三个字用他醇厚的声音说出来,在这样的环境中,却让她有某种说不清的触动。
“苦情花……”陆香穗重复着,“还有这名字?这名字听着就苦兮兮的,还是叫合欢花,这名字多好。”
“对,还是叫合欢好。”许清明笑,心里随之就释然了,感谢上天,他回来了,而她此刻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站在这合欢树下,真实的,鲜活而又生动。
“你今天没去上学?”许清明挥开心头酸楚的记忆,转移了话题。
“啊,没。”陆香穗低头看着脚尖,“不念了。……看孩子。”
果然!
看着她落寞的神情,许清明心里一痛,忍不住一步跨到她跟前,几乎是跟她四目相对了。这样的举动立刻又让陆香穗戒备起来,她猛地退了一步,有些忐忑地望着他说:
“你……你忙你的,我要回去了。”
许清明了然一笑,他的香穗向来是玲珑谨慎。看着她走出一段距离,许清明扬声说道:“香穗,我知道你名字,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陆香穗顿住脚,转身,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却不说话。
“我叫许清明,记住了。”
☆、不速之客
陆香穗抱着小宝回到家中,进门没看到刚才来的那说媒的女人,只见陆振英和王中春、陆高远坐在堂屋,正小声说着什么。见许香穗进来,三个人脸上的神色便都有些古怪,六只眼睛一起盯着她看。
陆香穗本来打算把小宝抱进里屋床上睡的,被看得硬生生顿住脚,她望着眼前的爸妈和她哥,忍不住问道:
“妈,爸,怎的了?”
陆振英没搭腔,反倒跟王中春对了下眼色。一旁陆高远却耐不住了,急吼吼站起来问道:“香穗,你在外头处了什么人了?怪不得你那样听话就答应退学了,原来这里头还有事儿啊!”
陆香穗听得莫名其妙,立刻反问道:“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处了人?你要说退学的事情,家里决定了的,又能由着我吗?”
“香穗,刚才来人来给你说媒呢,你知道不?”陆振英问陆香穗,一双眼睛紧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答案来。
“妈,你不是叫我抱小宝出去哄哄,我哪知道啊!”
陆香穗一边说,一边心里忐忑着,虽说她只有十五岁,但“说婆家”这样的话题也不会觉得太震憾,毕竟农村里的姑娘十六七岁几乎都会找婆家,村里比她大上一两岁的姑娘,好多都开始相亲或者有婆家了。
农村的孩子懂事早,尤其陆家,然而早熟却并不代表陆香穗愿意这么早找婆家。八十年代的偏僻农村,自由恋爱还是个躲躲闪闪的话题,真没那么自由的。何况陆家。她姐当初嫁给钱卫东,也都是她妈当家做的主,轮到她,自然也不可能由着她的心意来。
一个姑娘家,在小小年纪自己又做不了主的情况下,找婆家嫁人便等于嫁给了一个未知的命运,根本就是拿自己去赌一场。所以,说到这话题,陆香穗直觉而来的不是羞涩,反而是不安。
“香穗,你不知道?装的吧?我就不信,你要真不知道,人家能指名道姓来咱家说媒求亲?”
“哥!你瞎说什么呢!”陆香穗不禁气恼了,陆振英自己是坐家女,上一辈就只生女没生男,才把陆振英留在家里招赘,陆振英自然就格外重视“男丁”。她这个哥,叫她妈骄纵的只有两样本领最强:好吃和懒做。
“高远,那是你妹,你混说什么!”陆振英扭头瞪了陆高远一眼,又飞快地给王中春递了个眼色。
“香穗,按说你现在才十五,说这些事的确早了,不过……”王中春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陆振英又接着说,“不过呢,既然有人上门来说媒,咱也不能问都不问就一口回绝。这毕竟是你的事情,还是要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爸,我能有什么想法。”陆香穗小声嘀咕了一句,七窍玲珑如她,听了这些话,心念便飞速转动起来。刚才她出去时,明明陆振英还嫌她小来着,本来决定了让她去给她姐看孩子,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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