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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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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勿急。公主已着人入宫先去递过消息了,还吩咐人,不许扰郎君安眠,睡多久都是无妨。”

虽然她也知今早动身这么晚,确实不妥,但这是公主的意思。可见她对郎君真的爱护,贺氏对此自然欣慰,又见郎君如此情状,便出言安慰起他。

裴萧元稳了稳神,心中的自责之情,丝毫也没有因为贺氏的话而得到半分减轻。

公主须在大婚的次晨携驸马回宫谢恩,这也是婚礼当中的重要一环。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今早,一切却都因他的失误而搞砸了!

此刻回想昨夜,他仍有几分身处梦境的感觉,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的一回事,先是糊里糊涂被她牵了进去,跟上床,还被安排睡在她的里侧,说是他行动不便,方便她上下床照顾。他反对无果,只能听从。随后,或许是药的性力发作,或许是连日来,等待大婚的过程叫他确实感到身心乏累,整个人一直都是绷着的,在起初那一阵因同床带给他的不适之感过去之后,听着枕畔那发自她的轻匀的呼吸之声,他慢慢感到心神宁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人坠入了黑甜乡,一觉醒来,便是这个辰点了!

侍药的婢女送入药汁,他着急忙慌地端了起来,仰脖几口便灌了下去,更未碰托盘里的一小碟蜜饯,看得婢女目瞪口呆,随即偷笑不已。

贺氏抬手探向他的额头,想试他今日体温,也被他偏头避开,只见他微笑道:“阿姆放心,我已经不烧了。”

他从十三四岁,略大些起,便不肯再受来自贺氏类似的肢体碰触了。贺氏早早也习以为常,观他面容虽还带着几分因血气不足而致的苍白,但比起昨夜刚晕厥时,确实已是好了不少,更知公主对他极是体贴,今日应会照应好他。摇了摇头。

此时他着装也差不多了,只差一只标记身份的鱼袋。小阉人捧来驸马的绯银鱼袋。贺氏拿起,正要替他系在腰上,裴萧元已自己接过,一边胡乱系上,一边迈步便朝外行去。

“郎君还没用早膳!”贺氏在后面叫。

“不饿!”裴萧元人已大步走了出去。

贺氏虽也心疼他的身体,但见他如此紧赶,只好作罢。

永宁宅内择作新房的这处所在,便是此前他曾带着絮雨回来暂住过的紫明院。好似是她自己选定的,只不过将他原本住的隔壁院落也和这边打通了,拆除隔墙,两院并作一处,因而地方极是宽轩。此前他为防窥和她的安全考虑,将周围树木全都铲除。定了婚期后,短短不过半月功夫,这里便像是换了个地方,不单花木葳蕤,将近畔原本一口干涸多年的鱼池连同池畔的秋爽亭也围了进来,放养了几十尾五彩的大小锦鲤。

裴萧元经过寝阁外堂里的那一张窄榻,跨出门,问了声候立在廊下的婢女,被告知公主就在秋爽亭。他沿院径匆匆前行,转过菊圃,脚步微微一顿。

她穿着要入宫去的一条九幅葵黄笼裙,裙下露出一截墨绿色的内锦裙,双层的裙幅,垂曳至鞋面,披一领香云色的绣绫秋日披风,人果然立在亭边池旁,正在看着鱼儿争啄几片飘落在水面上的菊瓣。杨在恩于亭下候着,看见裴萧元来,笑唤了声驸马。

她也转头望来。

阳光落于池面,反照出一片灿灿的水光,投到她的笑面之上,双眸如秋水般澄明映影。

“你起了?”

她出亭走来,裴萧元忙迎上去,开口正要为自己误事赔罪,不料她忽然抬手,向着他的额头摸来。他如被施咒般,一动不动,任她手背贴来,在他额前停了片刻,拿开,接着,她试了试自己的额温,目露忧色,微微蹙眉,“好像还是有一点热。”

“你感觉如何?若人还是发虚……”

不待裴萧元应,她转向一旁的杨在恩:“杨内侍,劳你再走一趟,就说我这边还是不方便,今日就不入宫了,叫陛下勿等。”

杨在恩一听,想到早上自己入宫时的情景,心里极是为难。

今晨驸马沉睡不醒,眼看出发的时辰已经过了,杨在恩便先赶着入宫,代公主向圣人告罪。

他到的时候,圣人正发着怒气,刚摔了案头的一只香炉,冲着老阿爷在骂驸马无耻,要扒了他皮。老阿爷则在一旁不住低声劝解,说什么洞房花烛少年人情难自禁是人之常情之类的话。

杨在恩一听就明白了,圣人误会,竟以为驸马昨夜洞房太过,致公主今早倦怠至此地步,连入宫的时辰也给耽误了。慌忙进去澄清了一番。

他昨夜只知驸马晕厥,他去请了太医来,至于别的内情,他并不知晓,公主更没和他说。并且在他出发前,也吩咐他,只需和皇帝讲,驸马身体有些不适,故今早需晚些入宫,别的一概勿提,免得圣人凭空担忧,等她入了宫再说。

公主吩咐了,别事因自己也确实不清楚,皇帝追问,自也不敢乱讲。

皇帝闻言便哑了声,但很快,他又变了一张脸,皱起眉,改和老阿爷抱怨了几句驸马无用,苗而不秀,是银杆蜡枪头,昨天那样的日子竟也会身体不适。

皇帝本就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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