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 第73节(2 / 3)
走,小子不才,害二位长辈担心了。”
张九章笑道:“小事,算不得什么,倒是因为你这件事,我们当年的几位故人重新聚在一起,说来倒是要谢你了。”
三人重新落座,顾青是晚辈,在前堂忝陪末座,府内侍女们端上酒菜,张九章作为主人端杯示意,四人饮尽一杯后,从堂后屏风处袅然走出一队身着艳丽宫装的舞伎,在前堂中央排成队列,屏风后面乐工悠悠的丝竹乐声响起,舞伎们动作整齐划一,伸展宫袖舞了起来。
顾青目瞪口呆,这是他来到大唐后第一次参加权贵的家宴,看着眼前这群美丽的舞伎在他面前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那么撩拨人心,顾青不由感叹,时代文明果然不见得是在进步,这个年代就连风尘女子和权贵豢养的家妓歌舞伎都各自有一身不凡的艺技,而一千多年以后的风尘女子呢,顶多只会冷冷说一句“大哥,不摸也是要给钱的。”
此时此刻,顾青第一次对传统文化艺术的消失表示痛心疾首。
一曲舞罢,舞伎们行礼后鱼贯退下,估摸换装准备第二场去了。
作为主人的张九章再次端杯,与众人饮了一杯后,捋着胡须盯住顾青,缓缓道:“侄孙此劫虽说已解,但可能已埋下了更大的祸患,你这次将卢家父子得罪了,老夫以为最好还是化干戈为玉帛……”
话没说完,李光弼摇头打断道:“张世叔,已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了。”
“哦?为何?”
李光弼叹了口气,道:“刚才愚侄来您府上之前已得知,陛下下旨,将卢承平下狱三日,并斥责卢铉教子无方,责令卢家父子闭门思过。这回可是得罪得死死的,不可能化解了。”
张九章颇为吃惊地睁大了眼,顾青也惊呆了。
不过是送了一坛酒给李隆基,所以收礼的人办事这么卖力的吗?李隆基是不是没怎么见过世面?
张家有女
顾青只是个八品小官,虽说是官儿,但他其实连大唐朝堂的边都没挨上,顶多算是个外围男。
所以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只是送了一坛酒进宫,李隆基便那么痛快地给自己报了仇,卢承平不多不少也是三日牢狱,恰好与他一样。
顾青当然不会自我感觉良好到以为李隆基看他顺眼,把他当成优乐美捧在手心里呵护他。
顾青不懂,但在座的有人懂。
张九章和李光弼都是官场老鸟了,细细一咂摸,顿时便品出了味道。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张九章沉声道:“陛下责罚卢承平,恐怕与顾青无关……”
李光弼点头:“卢铉近两年有点张扬,天子或许不满了。”
张九章接着道:“更有可能是敲打卢铉背后的李相,李相与东宫两派如今在朝堂左右失衡,李相对东宫步步紧逼,陛下看不过去了……”
李光弼露出玩味的笑:“两个年轻人不过打了一架,却引出了这么一串事,连李相都卷进去了,那个卢承平三日后从左卫大牢出来,恐怕他爹会把他的腿都打断。”
张九章笑道:“看明日李相会如何反应,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李相不可能不知。”
李光弼笑得很恶劣:“或许李相的病情又会加重了……更有可能会辞相,哪怕装模作样辞相。”
张九章道:“病情加重也算是个办法,李相若没老糊涂的话,应知进退。辞相不大可能,李相若离了权力,太子将来即位可不会放过他,再说,陛下也不愿见到李相辞相,朝堂势力会失衡,重新扶植别的势力非短期能见作用。”
“所以陛下只是敲打李相,但不会让他伤筋动骨?”
张九章叹道:“陛下高明啊,分寸轻重拿捏得正好,既让臣子警醒,又不至于打压过甚动摇朝堂根本,拿卢铉开刀恰到好处。”
李光弼转头看着顾青,笑道:“好消息是,卢家父子最近怕是不敢找你麻烦了,他们要夹着尾巴做人,不过死仇仍是死仇,待风声过去,他们还是会报仇的。”
顾青笑道:“不怕,大不了我便辞官归乡,临走前写一封陈情书满长安张贴,痛哭流涕说是被卢家父子迫害,看他们如何自处。”
堂内三人大笑,张九章指着他笑骂道:“你从哪里学来的阴损性子?天生适合官场的料,当个小小的录事参军倒是屈才了。”
李光弼瞥了顾青一眼,道:“你小子刚躲过一劫,最近安分点,莫被人抓了把柄,无论官大官小,太过张扬终是取祸之道。”
“是,小侄明白,小侄还是那句话,我是老实人,从来不主动惹事,但有时候偏偏事会主动惹我,我能怎么办?”
“老实人”三字顿时引来堂内三人鄙夷的目光,才见了顾青不过两面,这三人大抵已看清了顾青的本质。
顾青不由一阵心慌,看来老实人的人设崩了一次后,人与人之间已失去信任了,难道要换一种人设?
张九章叹道:“可惜你没有正经读过书,若能从科考入仕,升官便堂堂正正,往后在朝堂的路更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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