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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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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头疼。

许多聪明的盐官,就克扣部分盐本钱,然后对盐户藏着私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多产的盐,朝廷也不知道有多少,多报少报那就看盐官,图钱者就这么干,但是图政绩者,就还是会以极低的价格买下盐户手中的盐,充盈府库,换取政绩。”

如今河中府的盐政,简单来说,就是民产官收商销,制盐是属于私营行为,只不过盐户的盐只能卖给朝廷,那边商人先拿钱去边境购买盐钞,然后拿钞来这里官府换盐,再贩卖到各地。

不过这盐政基本上是几年一变,没有固定,主要原因就在于西夏,一旦跟西夏打仗,朝廷就直接全部收回,用劳役去免费制盐,运盐,争取将盐利最大化。

和平时期再放开一点。

“真是会玩啊!”

张斐不禁都笑了,这哪是在割韭菜根,这是要将土给都给掀了,“韭菜也不是这么割的呀!”

“庭长此话何意?”

“没什么。”

张斐一怔,又向大狗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大狗道:“此事绝非意外,十有八九是有人安排的,如今大家都捂着私盐,就看皇庭怎么判,如果皇庭判盐户有罪,他们可能就会煽动盐户闹事,但如果判盐户无罪,就会放出大量私盐,以此来抵制官盐,这财政一旦有问题,朝廷必然会怪罪下来。”

吾乃司法慕容复。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妫乡弑母一案还未冷却,刚刚抵达河中府不久的公检法,再度成为当地人们的关注焦点。

而这一回的关注度是远胜于之前,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社会问题,同样也是一个涉及到所有人的利益问题,它还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政治问题。

尤其是在河中府,只要事关盐利,那就无小事。

不过基于弑母一案,公检法赢得不少百姓的好感,这舆论还未躁动起来,因为许多百姓相信皇庭会给予一个公平的判决。

可越是如此,皇庭的压力就越大。

因为贩卖私盐,本就是违法,这国家法律,是明文规定的。

百姓却抱有这种心理,可以说是在无形中在干预司法。

皇庭。

苏辙将一份起诉状亲手交予张斐,但神情却显得很是疲惫。

张斐接过起诉状,正准备询问一二,忽听得苏辙又言道:“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止一个。”

“嗯?”

张斐好奇地看向苏辙,“苏小先生此话是何意?”

苏辙紧锁眉头道:“这公检法虽好,法制之法也引人向往,但也许出现的并不是时候,反而会使得许多问题更加尖锐。”

张斐愣了愣,笑道:“没有想到这小小一案,竟然让苏小先生恁地沮丧。”

苏辙道:“正是此乃常见的小案,才令人感到沮丧。不瞒你说,如果我不是检察长,我是绝不会起诉这盐户的,因为罪不在他,可他却要面临死刑。可惜我是检察长,我必须要依法行事,这令我感到非常无奈。”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又继续言道:“然而,如这种事却又是稀松平常,比比皆是,且千奇百怪,那些人可以找各种问题来刁难我们。在我看来,政法清明之前,司法也难以有所作为。”

他虽然担任检察长,但骨子里还是儒家思想,他认为错是在朝廷的政策,而不是在盐户,如果他是知府,他肯定会采取另外的手段去解决这个问题,就如同蔡延庆一样,根据不同情况,给出不同的应对方式。

但是身为检察长,就没有操作空间。

明文规定,人赃并获,这要不起诉,那检察院还不如关门。

要知道这种事,对方信手拈来,算不得什么,但是却让整个公检法如坐针毡,双方的斗争成本不成正比,是毫无胜算可言。

这令苏辙对于整个公检法都产生质疑,他也跟许芷倩一样,认为政法若不清明,执法就是助纣为虐。

盐政剥削百姓,律法对百姓赶尽杀绝。

在如此苛刻的盐政下,百信只能贩卖私盐为生,但律法又给予重刑,十斤就是死罪。

这不合理。

但要改,得从盐政改起。

盐政不改,这法就成了恶法,执行恶法,是毫无快感可言。

“原来如此。”

张斐点点头,又道:“解决问题的办法的确不止一个,没有道理一条道走到黑,但是大刀不可能当绣花针用,绣花针虽小,但也是必不可少的,不可能人人手上都拿着大刀,总要有人去拿绣花针。”

苏辙想想也是,司法也是必不可少的,瞧他一眼,道:“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我还得评估。”

张斐扬起手中的起诉状,“这份起诉状在我手中还没有超过一炷香工夫。”

苏辙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你不是有判例权吗?你能否改变盐法,十斤私盐,就得判以死刑,这实在是太过严重,也难以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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