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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1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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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会留我了。”

裴濯听得这话,一时心情有些复杂。既好笑,又酸涩。情绪交织之时,那满目琳琅亦使人恍惚。偌大的稷城之中,他无论在哪里都能遇到江凝也。

他的确是不想见到他。

然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变成了他们二人并肩而行。

许是沉默了太久,裴濯少见地开口道:“我在红馆见到了尚书令。”

“韩近?”江凝也评价道,“整个唐国,他没去过的风月之地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见裴濯有些诧异,江凝也眨了眨眼:“阿濯想知道?”

裴濯心中一凛,果然,江凝也开口道:“我身体不好,平日里也不记事,只是偶尔听到些风声。若是阿濯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裴濯沉吟片刻,应道。

“下月东陆盛事,红馆有春日大宴,”凤眸露出狡黠笑意,“阿濯不想来看看么?”

出乎意料地,裴濯答应得爽快:“应殿下之邀,是微臣的荣幸。”

末了,他望着江凝也的眼睛,补充道:“那么,殿下曾听闻过何事?”

江凝也被他看得一愣,没由来地想要再仔细瞧瞧那双黑乎乎的眸子。他打了个呵欠遮掩过去,悠悠道:“韩近表面上与章若晗那帮人不对付,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什么干净东西了。只是,韩大人在妓院的名声不好,因为他出手小气,还常常赊账……毕竟韩近大人两袖清风,哪里有钱狎妓呢?”

“佑西府。”裴濯皱眉。

“正是。去年他巡视并州,赎了个青楼女子回家做小妾。可那女子身价极高,他只出得起一半,另一半么,是佑西府替他瞒下了。皇兄视而不见,监察院也不敢多言。”

裴濯轻声道:“然而韩近并不领情。”

“一丘之貉么,有时候也分有毛的和没毛的,有毛的也还要再区别黑的白的,”江凝也挑眉,“我以为,这些事情,阿濯比我清楚。”

裴濯提着灯笼,忽然停了下来。

江凝也以为他是被自己说中了,可裴濯并无反应。直到他顺着裴濯的目光看去,只见道路东侧的尽头,一队玄衣人排列整齐,似是在巡防。然而脚步极轻,身形迅速,如鬼魅般穿梭而过。

“那是龙神殿的暗卫。”江凝也一眼便知。

裴濯神情僵硬了一瞬:“他们也负责巡防?”

“非也,暗卫受命于谒天司,负责龙神殿的安危。只有每年今日,会与佑西府、禁卫军一起参与巡防罢了。”

“……每年今日?”裴濯重复了一遍。他半张脸在阴影之中,明晦不清。

江凝也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一字一顿:“昭文九年二月十七日未时,渎神案所涉最后一人被斩杀于城南宽叶巷。”

有那么一瞬间,江凝也察觉到了裴濯那乌黑的瞳孔中骤然而生的敌意。然而当他微微仰头时,那双眼睛依然沉静如深潭。

“自那以后,每到今日,就会有人在街巷吟唱一首古曲。”江凝也缓缓道。

年年如此。

就算明知被发现后的惨烈下场,也总有人前仆后继。

真是傻透了。

“他们会交替巡逻在每一条街巷,不放过任何痕迹,”江凝也眼神轻蔑,“就跟蚂蚁似的,嗅着味儿就去了。”

裴濯听见了风声。他侧过身,来时的路尽在黑暗之中。倘若望向更远的地方,灯火璀璨,亦如身后通明。

长风卷起了古旧的歌谣。

从红馆钻过长亭桥,顺着兰亭道和白马道,掀起了月色下的灰尘。

他听见了。

“……木萧萧,长风扬。

收吾骨,瀛海旁。

草漫漫,魂幡扬。

挽长歌,与天向……”

江凝也垂着眼,跟着耳边幽幽的唱词声哼着。

不知何时,小雨飘落了下来。雨声淅沥落在屋檐上,却挡不住西边传来的悠远歌声。

“阿濯,”江凝也望着檐上黑沉沉的夜色,“你说他们是不是一群傻子?”

“或许罢。”裴濯目光幽暗,仍望着那空空如也的道路尽头。

“也可能是他们等的那一天快到了。”江凝也的发丝被雨水打湿了些许,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嘴角。

裴濯微怔,他究竟是……却见江凝也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大开的府门走去。皎皎正提着灯笼,候在石龙像边。她的视线对上了裴濯,匆匆一瞥,便垂下了眼。

裴濯没有看见,江凝也面色苍白,在踏入府门后才皱起了眉。

“殿下又头疼了?”皎皎焦急道。

“每次头疼都有他在,”江凝也哼了一声,“该不会是个瘟神吧。”

“……殿下是说小裴大人?”

“除了这半点不像活人的,还能有谁?成日里装模作样,心思深沉。”

皎皎心生疑惑,问道:“殿下既然这么讨厌他,为何还常去找他?我瞧这小裴大人少言寡语,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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