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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缺氧一般。

他捂着胸口下了床,身体向前弯着,每一步都像是要被自己另一脚绊倒似的跑出房间。沿路他尽力放轻了脚步,就连开门的动作也缓慢无比,生怕把好不容易入睡的顾涧川吵醒。

即使是现在,他最在乎的还是顾涧川。

一到客厅,洛遥立刻跪倒在了冰箱前,背不慎磕到了大理石製的中岛,让他原本就皱起的眉又更紧了一些。左胸口的灼烧感仍在加剧,洛遥一度怀疑自己的心脏是不是要爆炸了。

毕竟从早上开始就疼得要命,现在就算爆炸了??也不奇怪。

洛遥艰难地扯开冰箱,像极了拼命想抓住救生圈的溺水者。过于着急的动作使他的大腿和冰箱门用力撞上,洛遥吃痛地拧起五官,抓着冰箱的手也更紧了些。不用看也知道,待会撞到的位置一定会出现一块大瘀青。

稍微值得庆幸的是,冰箱里迎面而来的冷气让他好受了点,不过胸口仍然绞紧似的疼,彷彿心脏被谁掐着,不拧得乾瘪就不罢手。

洛遥随意从冰箱中抓了一个铝罐,扯开拉环时不小心划伤了手指,殷红的血珠从食指指尖冒了出来。他无暇关心,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仰头就大口灌了起来。

洛遥的手肘抬得很高,喉结軲轆軲轆地快速滚动。苦涩的液体刺激着他的味觉,多馀的则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沿着脖颈一路滑至锁骨。

洛遥在眼前摇了摇铝罐,空了的罐子没有发出液体流动的声响。他随意把空罐放在身边,背向后靠在冰冷的中岛上,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天花板似乎比平时高上许多,几乎和天空一样远。洛遥的头无力地向右倾倒,左手朝天花板伸去,手的剪影比周遭还要漆黑,他饶有兴緻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天花板,嘴角牵起了哀伤的弧度。

黑暗客厅只依靠冰箱打开时的光线照明,遥远的天花板在洛遥眼里像一片没有星星的夜空,连月亮也见不着,彷彿除了黑色之外还是黑色。胸口的疼痛和皮肤底下的灼烧感减缓了些,但依然刺痛着他。

突然,难以压抑的悲伤如潮水般将他推倒,洛遥的身体下滑了点,显得更加狼狈,就像一个被弃置的瓷娃娃。

「喜欢主人好痛苦呀??」洛遥对着空气喃喃,眼眶又不听使唤地红了起来。其实他哭与不哭早已没有区别,上午他就把眼睛哭肿了。

喀啦。

洛遥手里又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铝罐,拉环已经被拉开。他把铝罐的开口抵住下唇,头一仰,辛辣的液体滚滚流入喉间,同样是灼烧,这却远没有想起顾涧川时那么疼。

「洛遥是坏猫咪、坏猫咪。」洛遥指着手里的铝罐认真地说。彷彿在他眼里,铝罐也是个生命体。下一秒,他拿起铝罐往嘴里猛灌,呛鼻的液体如湍急的河流般衝向洛遥的喉咙,忽然,他瞪大了眼睛。

「噗咳!」

洛遥总算把铝罐拿开嘴,他用力咳着嗽,鼻腔和气管都是水,还是带来刺麻感的水。他越咳越厉害,肺部像是中空般,回盪着嗡嗡的声响。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他把自己缩成球状,双手抱膝,对着弯起左臂咳。虽然不舒服,但这样才不会吵醒顾涧川。

好不容易缓过来,洛遥把铝罐拿到面前,这次没有急着对上嘴,而是伸出食指指着它,说:「别一直跑,会吵醒主人的。」

洛遥眼前的铝罐从一个,变成两个,现在变成了五个,残影弄得他头昏脑胀,他用拳头揉了揉额头,发胀的徵状没有得到舒缓,他索性对着自己的脑袋用力一敲。

「笨猫、笨猫、笨猫──」

「为什么你是猫呀!」

客厅恢復安静时,洛遥的脸颊早已湿透。他毫无聚焦地望着冰箱的光,眼泪不停向下掉。不明显的脚步声从走道间传来,比泪水渗入布料里的声音还要轻。

顾涧川站在洛遥背后,眉心微拧,眼底的情绪复杂得难以看清,但那张脸分明写着心疼。他早早就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当他醒过来时,洛遥已经不在床上。谨慎起见,他还带了破邪剑,小心地从房间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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