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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梦回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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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信从一片混沌中缓缓苏醒。

他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他不再是茫蛮宗门少主,而是生长在云州的世家子弟。

子承父业从军报国,在西洲救下被拐去毒窝的人质,他亲手解下将少女蒙面的布条,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是顾熹啊。

顾熹哭着推开他,嚷嚷着自己再也不要做他的童养媳了。

宗信嗤笑着给她擦掉鼻涕眼泪,反问她,“你不做我童养媳做我什么呢?我可不缺你这么个妹妹。”

“你都有情妹妹了!还招惹我做什么?”

宗信一脸莫名奇妙,“怎么就是我招惹你了?不是你大老远跑来找我,自己差点被人拐走,我救了你你还恩将仇报啦?”

顾熹委屈巴巴地撅嘴,边打哭嗝边控诉他:“还不是因为听说你在西洲有了个相好的!不然我用得着以身犯险么?!”

宗信正要辩驳,突然听到有一道温和的女声在身后唤他,他回头,竟是长大以后的念云。宗信不由自主愣怔片刻,再回过神,顾熹已经不见了。

他大喊顾熹的名字,无人回应,与念云擦肩而过刹那,她告诉他:“顾熹已经死了。”

“不可能!”

宗信疯了似的东奔西顾,最后在茫蛮的木屋里,找到了顾熹冰冷的尸体。

他倾身抱住她,执枪扣动扳机……

“!”

梦魇消散,比同生共死更艰难的,是醒来要面对的残局。

宗信翻身下床,整理床铺的时候,梦里顾熹一潭死水般躺在这张床上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打开窗户,清风伴着暖阳争先恐后地闯入,暗无天日的卧房终于染上了人间烟火味——

宗信清晰笃定地感知到,比毒蛇还难缠的那股暗瘾,随噩梦远去了。

他身体还是很虚弱,但意识却开始回笼了。

空荡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本书,再无他物。房门被从外面反锁上了,宗信叩了几下无人应答,便知此时阿佑不在。

这房间的窗户又极窄,宗信身手再好都出不去。

等到夕阳西下,木屋外才有了些许动静。阿佑在门外喊了几声“九哥”,才开了锁入内。

拎着一袋吃食的阿佑,见到安然坐在床边的宗信,瞪大眼愣神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九哥!你好了?!”

阿佑边哭边扑上来搂住宗信,宗信受不了这种腻歪的场面,嫌弃地在阿佑背上拍了三下,“别给哥整这套,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

“呜呜呜!哥,我太难了……你终于好了,我真是太开心了!”

“我没事了阿佑,谢谢,你辛苦了。”宗信最关心的还是顾熹,“顾熹呢?”

“嫂子没事,她被商学参安全带回云州了。”

宗信干等了一天,思路神志都清明了不少,他等阿佑平息好激动的情绪,才继续问到:“阿佑,我被你哥送到西洲医院后,就不记事了,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你给我捋捋。”

“当时你急性汞中毒,又被方志武注射了不明成分的毒品,医生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又是洗胃又是洗肾的,抢救了三天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阿佑回忆起那几天还觉得心有余悸,“幸好你挺过来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嫂子交代了。”

闻言宗信眉头一紧,“今天几号了?”

“4号了。”阿佑颤颤巍巍地点开手机荧幕,“距离雀屏山围歼计划,正好过去一个月了。”

“折腾了这么久?”宗信抢过阿佑的手机,输入一串他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你嫂子去哪儿了,我得赶紧给她打个电话。”

“等下哥!”阿佑在宗信拨出前夺回手机,“你别吓到嫂子!嫂子以为你死了,一直呆在云州。”

“什么?!”宗信懵了,“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宗信被注射的毒品,合成类型非常复杂,是方志武底下人新发明的配方。等宗信身体略微回缓时,毒瘾便开始发作,西洲所有有经验的临床医师都手足无措。

大多数时间,宗信生理上还在被残留体内的水银蒸汽荼毒,意志上则要遭受毒瘾的侵蚀,鲜少有清醒正常的时刻。

期间他只醒过来一次,额角撞破满脸是血的他咬着自己的舌尖,阻止神经再次被麻痹。阿佑透过隔离监护室的窗口,看到了浮肿憔悴,面色苍白的宗信。

“阿佑,去给云州那边报个信,就说我已经死了。”宗信浑身颤抖,他正承受的煎熬与摧残,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艰巨,“怎么死的你随便编一个,别让顾熹以为我是中毒死的就行。”

体内的毒瘾如同蛊毒一般紧咬着宗信血脉里的每一簇细小神经丛,医生已经宣告这种毒品没有对抗药物,安慰剂也只能缓解一时,打败毒瘾全凭他意志。

宗信强撑着精力,舌尖已被咬破,再次陷入混沌前,他对阿佑说:“要是再过一个星期,我还没熬过去,你就让我爷爷把我送去北欧安乐死。「六尘」就交给你了,【南诏】让汤子昂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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