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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第62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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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昱吃了两口,此时又想起吴鸿轩的事来,只觉自己是生来操心命,不由向沈游方道:“沈公子近日见不着影,忙什么呢?”

沈游方正看着李庚年夹花生,老夹不起来,被齐昱的话拉回神,只道:“皇上这不明知故问?”转念又奇怪,“不过皇上为何知晓得如此快?”

他旁边李庚年夹住的花生突然就崩落了,而李庚年镇定地继续去夹下一颗。

齐昱好笑地掠过这个问题,“沈公子今日来,定是与吴氏有所谈成?”

沈游方终于看不过李庚年笨拙的筷子技法,一边稳稳抬手夹了好几个花生放在李庚年碗里,一边略略思索了两息,坦然道:“实则没有,吴氏想在新航后的南北漕运里分一杯羹,实话告诉皇上,我是不愿意。今日过来,是想看皇上的意思。”

“温兄都还没开始治水呢,你们想得也太远。”龚致远扒了口饭愤愤不平,“钱都还没出,现已想着要榨干温兄的河道了。”

“是皇上的河道。”李庚年边吃花生边纠正他,可纠正完了却发觉纠正与否……好似意义不大。

齐昱笑着接过话头来:“吴氏又是什么意思?朕凭什么要让他分这杯羹?”

沈游方素素淡淡地笑道:“吴氏手里捏着南部最好的匠人,往来做的都是河道府的生意。这次发水补堤,算赚了个盆满钵满,户部从西南大旱匀出来的钱,大多都进了他腰包,皇上应当有所耳闻。吴氏的意思是,若全权由我出钱雇他的人,自然比他自己包下来价高,不合算,他为我考虑良久,‘求’我让他帮我这个忙,也求皇上让他帮这个忙,只望温员外治水中,在萦州口子替他多劈出一道码头就是。”

一段绝顶气人的话,叫他说得云淡风轻,明面上只说吴鸿轩那奸商发国难财,可却将河道府、户部、皇上、温员外这几个词的位置拿捏得极其巧妙,几乎瞬间激怒了在座的所有人。

——皇上,有钱有闲又乐于做善事的大善人吴鸿轩,已经挣到了户部熬更守夜省出来的银子,现在正抠着心窝子要帮你出人力治水,钱他一分不会出,全都克扣劳工便是,但好在他也不求别的,就是让你家温员外在公河中给他修个私用的码头罢了。

多么地简单。

齐昱听罢,高深莫测地笑了一声。

然后齐昱高声莫测地笑了第二声。

李庚年紧张扒饭看着齐昱:哦哟哟皇上生气了!

龚致远一边舀汤一边两眼放光:干干干皇上干吴氏!

只有温彦之愣愣地从盘子里夹了一簇冬笋放齐昱碗里:“先吃饭。”

齐昱看着碗里的冬笋,终于,笑了第三声。

……这次是苦笑。

他拿起筷子,目光沉沉看着左手碗里,蓦然地将碗里的米饭和冬笋搅动了一会儿,突然问了龚致远一个问题:“常平仓的账,算得怎么样了?”

龚致远转回心思恭敬答道:“回禀皇上,错处、漏处百十有余,几乎乱成一锅粥,如今尚未统录完全,却可认定必有贪墨在内。”

齐昱点点头,徐徐再问了一句:“你说这如此多粮,贪去放着也不是个办法,贪官拿它们如何是好?”

“自然是抵成现银啊。”龚致远没多想,说罢还喝了口汤。

李庚年将吃完的空碗放在桌上,“大概收购之人还能再提价卖给灾民呢。”

齐昱从碗里夹出一丝冬笋,放进口中嚼,只觉嚼出都是涩味,喝了口茶,好容易才咽下去,“如此多粮,如此大胆,又能抵上如此多现银之人,放眼淮南……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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