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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墓 第12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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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同不同意,反而提及章响身后事:“我很敬重章大人,他这样的好官不该落得如此下场,也不该让尸体沦为鱼虾之食,太可悲了。哪里扔下去的,就从哪里捞上来,好好安葬。”

“是。”

“章大人虽非我所杀,却因我而死。”杜平神色平静,“我欠章家一条命。”

曹子廷刚要应“是”,忽觉不对,猛然起身:“跟郡主无关。”

他快步扑到她面前,途中甚至撞上桌案,“砰”的一声,顾不得疼痛,他望着她的眼睛反对:“是我杀的人,是我擅作主张,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杜平勾起的嘴角分外苦涩,目光悲哀:“是我把你从寺里带出来的,是我把你放到今日这个位置,老实说,和章大人争论后,的确有那么一刻,我气到想杀了他,可是我没想到你真去杀了他。”

曹子廷张了张嘴,接不下话。

屋檐外,雨声喧喧似珠落,延绵不绝砸在耳中,分外清晰。

她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被这阵秋雨无限放大。

“子廷,你既自称是我的下属,你也承认是擅自做主,这回行事之前却不经我点头,你觉得我该如何罚你?”

“任凭处置。”曹子廷又跪下。

杜平轻笑一声,似乎猜到他会说这四个字。“那好,现在罚你,恐怕会有人把章大人的死怀疑到你身上,那我推一推,三个月后,你离开漕帮,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曹子廷不敢置信,头顶仿佛一盆冷水浇下,冻彻心扉。

他盯住她说:“我不答应。”

“轮不到你不答应。”杜平语气淡淡。

“我不走,我绝对不走。”

杜平终于将视线放他脸上,目光深深,仿佛将他从里看到外,许久,笑了笑:“子廷,从头到尾,哪怕刚才我说以命抵命,其实你心里一直清楚,我不会杀你,对不对?”

曹子廷瞳孔骤缩,一下被说中心事。

是的,他一直知道,他和元青,在郡主心里跟别人不一样。

“你有恃无恐。”杜平断道。

曹子廷整个身子都僵住,他想解释:“我……”可什么都解释不出。

“你知道你不会死,你知道我会包庇,所以你大胆杀了章大人。”

曹子廷目露哀求。

“滚。”杜平不再看他,“别逼我动手。”

她背对着他而站,听到脚步声关门声,眼泪终是顺流而下。

杜平就这样一动不动站着,睁着眼,流着泪,望着窗外远方连绵不绝的景色。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为何而哭。

只知道心中是压不住的难受,和内疚。

秋风萧瑟天气凉,这场雨淅淅沥沥,一下就连着下了十来日。

章知府的死也尘埃落定,是凤阳城中几个跟张天一伙的逆贼动手,他们杀了章知府后自知逃不掉,便自尽了事,官兵们将他们的尸体五马分尸以泄恨。

章家四处白绫高挂,一片人披麻戴孝,堂前哭声震天。

杜平也去祭拜,那一天正好和黄总督碰上。

知府夫人亲自出来迎接,她双眼通红,仿佛一下子苍老了,那双眼睛再也找不出曾经的狡黠和轻松,只有垂垂老矣的哀痛和无力。

她动了动嘴唇,撑着力气行礼,连客套两句的话都说不出来。

杜平赶紧扶她进去,给章知府上了三炷香。

黄总督站在她身后,长叹一声,这老头儿活着的时候觉得他多事,等到死了,又有几分可惜,毕竟江南很多繁琐事都靠他处理。

老头儿刚来江南的时候,还有几分浸淫多年的老油条感觉,虽然行事利落有章法,但做法更多的是息事宁人;后来被永安这个女娃儿怂恿得处处出头,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一把年纪都不服老,临死之前还聊发少年狂,脑子里装满天真念头。

让他在好笑之余,还存着几分羡慕,这股子冲劲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像他,就不行了。

这下好了,人都死了。

黄总督想哭,以后没人挡在他前面,永安肯定会找到他头上来,那可如何是好。

“我家老爷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郡主。”知府夫人抹着泪,望向永安的目光有慈爱亦有怀念,温和开口,“他常说,郡主冲得太快了,又是个姑娘,恐怕会被有心人攻击,还望郡主以后更加谨慎小心,姑娘家的名声要紧,郡主应该更加珍惜,有些事情啊,本来不该由你出头,是他们没做好,才累得你劳心劳力。”

闻言,杜平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哭着笑了,泪水流进嘴里,无比苦涩。

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曾经的伶牙俐齿,此时此刻,她连张嘴都困难。

杜平跪在垫子上,闭上眼,重重磕一头。

“郡主使不得。”知府夫人想阻拦她。

杜平又连嗑两头,额头都红了,哑声道:“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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