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2 / 4)
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个俏寡妇能活到今天?就算能活下来,估摸着大白天也没力气站直。伺候男人,尤其是这些满身蛮力的糙人,可是体力活。现在想来,当初在皇宫一般的地方,也算见识了一场人间仙境的大世面,没白遭罪。你瞧瞧,被你勾起了话头,老娘真是肝肠断了,换碗酒喝,这一碗透着邪乎劲儿,怕着了你的道,真被你给洞房了,到时候老娘倒是不吃亏,你这初生牛犊给那魔头又是一巴掌拍烂头颅,白花花一滩,跟豆汁似的,终归是渗人的画面。”
徐凤年把酒碗推过去,平静问道:“什么门派,这么有来头?”
她略带讥讽道:“徐公子,你连沈门草庐都没听过?这就敢往六嶷山这边游学?”
徐凤年笑道:“沈门草庐?听着很像偏向儒教的名门正派啊。”
青竹娘喝了口酒,见四下无人,这才说道:“韩芳绰号锦毛麒麟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像麒麟了?真当他是北莽国师?张秀诚人称雷部真君,也没见他招过雷。这次在法场上被砍脑袋的宋馗,还叫扛鼎天王呢,不一样是自封的,就他那风吹就摇的小身板,能不能扛起老娘这九十来斤都两说,也就只会用些下三滥的淬毒暗器。所以啊,沈门草庐,说是草庐,其实跟皇帝住的差不多,遍地都是金玉,也不知道怎么挣来的钱,茅房都比山上那些寨子大当家的居所来得气派,老娘是没真正去过皇城宫殿,不过琢磨着差不离了。”
徐凤年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青竹娘,你可不止九十来斤吧,该有一百斤上下重。”
女子恼羞嗔怒道:“今日老娘吃撑了七八斤牛肉不行啊?”
徐凤年一笑置之。
女子看了眼天色,说道:“你啊,别把六嶷山当儿戏,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都是人精儿,没几把刷子就没本事站稳脚跟,走吧,身上随便留下点东西给老娘,好跟韩芳他们有个交待,老娘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也不是那情窦初开岁数的女子了,不能因为你有副好皮囊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你要不舍得背着的剑,拿出些银子就当破财消灾。韩芳给了我一锭黄金,给他那些上顿不接下顿的苦命兄弟吃定心丸呢,就是在你面前打肿脸充财主,这个寨子早就成破落户啦。”
徐凤年还真从书箱拿出一摞银票,放在桌上,微笑道:“一百多两,够了没?”
她挑了下眉头,手指敲打着银票,笑道:“还真是个阔气主儿,就凭你这等身家,只要家底不薄,在寨子里还真会被当冤大头财神爷供奉着,只要一天不吸干你的血,保管性命无忧,方才辛苦演戏,敢情是老娘自作多情。徐朗,你家哪里的,真是游学的士子?”
徐凤年调笑道:“姑塞州的小家族,那边高门世族扎堆,多如牛毛,没个丁字大姓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根本抬不起头,没想到在这儿怀揣了一两百两银子,还成有钱人了,早知道就早些时候来这里摆阔,说不定就跟你明媒正娶鱼水之欢了。”
她瞥了眼这名嘴上滑溜的书生,讥讽道:“偷瞧了半天,就不敢摸一摸?”
被抓个现形的徐凤年摇头道:“哪里是这种人。”
她起身后有意无意拍了拍胸脯,颤颤巍巍的旖旎景象,让汉子恨不得赶紧跑去捧着兜着,生怕因为过于沉重咕噜一下就掉地上了。徐凤年还是眼观鼻鼻观心,让青竹娘不知是白眼还是媚眼,笑着离开,酒肆没伙计帮衬,都得她一人忙碌,总有忙不完的鸡毛蒜。接下来那名背剑负笈的书生没打算上山,给了一百多两银钱后就在山脚岔口坐下了,自己动手把桌子挪移在屋檐阴凉处,从书箱里抽出一本地理志,跟青竹娘要了一碟盐水花生,一碗熟牛肉,一坛酒,从正午坐到了黄昏,青竹娘也没把他当座上宾看待,做了顿马虎饭食,对付着吃了,询问他是怎么个算计,徐朗说要在这儿住几天,琢磨琢磨一个山寨是如何维持的,还跟她讨教了许多琐碎事情,进账出账,招徕人马,收买人心,就连平时没有杀人劫舍人命买卖时在山上是否要开垦菜圃都问过了,事无巨细,都打在算盘上,青竹娘也知无不言言不无尽,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机密,若说这名年轻书生是官府的密探,打探风声来了,给甲兵入山剿匪铺路子,她也不怕,寨子被铲平,她大不了再去沈门草庐做牛做马。对她而言,谁死不是死?世间也没她愿意收尸的人物了。
晚上他也好打发,就拎了两条长椅,对付着睡了一夜,屋内青竹娘辗转反侧了半宿才昏昏睡去,清晨起床,对着铜镜,劣质脂粉如何都扑不去一双黑眼圈儿,当她看到精神焕发坐那儿捧书的家伙,眼神幽怨得不行,也不知是气恼这后生死皮赖脸,还是气他昨晚连畜生都不如,连寡妇门都不敲一下,她虽不会开门,可好歹证明了她还是尚有几分姿容的。她冷哼一声,拿着他孝敬给寨子的银票走去山寨,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没有私吞个一两张银票,不过那一锭黄金到了嘴里就不吐出来了,这帮大老爷们蹭吃蹭喝的,这份钱本就该是她的。韩芳所在的寨子进山不远,十几里路外,不过山路不比官道平地,好在她走惯了,也不觉得如何吃力,到底不是当年那个养尊处优不碰柴米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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