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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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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页页翻开那些书,偶尔碰到粘页的,便小心翼翼跳过去。书全拿了出来,才露出箱子最下面,一个用线钉的粗纸本,上面歪歪扭扭,是儿童稚嫩的笔迹。

夏芍有些意外,“这是……你小时候写的?”

陈寄北没有做声,这回僵坐了更久,才把那个本子拿出来。

只是纸质太差,纸张又薄,只翻了两页,他就翻不下去了。

所有东西都看过,又收进了箱子,最后陈寄北才打开那封信。

信是纪月然写给哥哥的,大概写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后来才留在了手里。信上问哥哥安否,又说自己已经嫁人了,他就要做舅舅了,让哥哥不必为自己担心。

“如果是个女儿,小名就叫思私,儿子就叫寄北。寄望于北,盼兄早归……”

陈寄北呢喃着这句话:“寄望于北,盼兄早归。”

所以他的寄北,从来都不是《夜雨寄北》的寄北,他母亲也从没有什么心上人。母亲甚至连孩子的小名都起好了,还特地写信告诉舅舅,更不可能是故意把孩子弄掉。

她只是病了,在越来越无望的生活里病了……

旅途劳顿,又奔波了大半天,夏芍实在熬不住,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再醒来已是半夜,身边空空荡荡,她披了衣服,才在走廊尽头发现男人的身影。

夜色中一点红光明灭不定,已经戒烟十几年的陈寄北,身边大大小小全是烟蒂。她被呛得忍不住咳了声,男人立马掐了烟,回头看她,“你醒了?”声音异常沙哑。

夏芍什么都没说,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男人。

熟悉的怀抱还带着被子里的温热,陈寄北覆上她的手,顿了顿,又转过身,将头埋进她颈间,一如当年第一次跟她提起母亲。不同的是,这一次夏芍感觉到了颈间的湿热。

他大概也是自责过的吧,自责没能更早去找大夫,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过世。

可一个没了求生意志的人,灵丹妙药也救不了她的命。

夏芍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男人的头,就像当初,他只有二十一岁,而她也才二十二。

好半晌颈间的湿热才停了,她也才听到男人微暗的声音,“咱们把妈接走吧,接到江城。”

陈家人虽然庇护了她,却也骗了她,害了她,让她二十几岁便香消玉殒。如果有选择,她应该也不想葬在陈家祖坟,跟陈寄北奶奶、渣爹和那个老绿茶终日相对。

夏芍毫不犹豫,“好。”

第二天,两人去扯了六尺红布,赶在正午时分准备迁坟。

刚要动土,汪贵芝带着人来了。!

回家

这回汪贵芝不只带了陈庆丰媳妇儿,还有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棍的老翁,一群跟在后面看热闹的人。开口便问陈寄北:“你这是干嘛?”

陈寄北将镐头拄在地上,只有五个字——“接我妈回家。”

当初纪月然过世,他僵着脸埋下第一捧土,身影小小的,瘦瘦的,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如今他再次站在这里,身形高大、颀长,看人时有种居高临下的冷然。

恍惚间众人又看到了那个狼崽子一样尖锐孤僻的少年,可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汪贵芝第一个反应过来,“这里就是你妈的家,你还要把她接哪去?”

那个老翁更是大怒,“二十年不着家,一着家就挖你妈的坟,陈家怎么有你这种不肖子孙!”

陈寄北只是冷冷勾唇,“陈庆丰偷了汪家村的彩电,人还在局子里,都是你陈家庄的好子孙,我接我妈就是不肖子孙。那你们陈家我确实不敢待,还不如跟我妈姓纪。”

偷彩电那事大家都有所耳闻,但汪贵芝一直说陈庆丰是冤枉的。

她这人在村里口碑一直不错,此刻听陈寄北这么说,不少人都皱起了眉。

汪贵芝一见,立即满脸受伤哭起来,“就算你对我有疙瘩,也不能这么说你哥啊。他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不说对你多好吧,哪回被你打了,不是都没还手?”

“是啊。”陈寄北声音淡淡的,“哪回我爸不是帮他两倍三倍地打回来。有时候我明明没打他,他看我不顺眼,也在身上弄点伤,然后跑我爸面前晃,我爸一问就看我。”

他眼里泄出些嘲讽,“你自己养出的儿子,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汪贵芝一听,哭得更伤心了,“你就是这么看我,看你哥的?”哽咽着说不下去。

她身边那个青年登时怒视向陈寄北,“我妈对你还不够好吗?哪回咱爸打你,不是她拦着?哪回你在外面惹了祸,不是她低声下气,帮你赔礼道歉?”

那老翁也直把拐棍往地上敲,“有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你、你这个白眼狼!”

“让三叔。”汪贵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嘴上还试图维护,“不怪他,还是我做得不够好。”

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让老翁更气,“你做得还不够好?你难道要把心掏出来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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