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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子被解下后,人并没有立刻恢复清醒,相反,温知新头涨得厉害,周遭一切都飘渺虚幻,令人恍惚。

他有点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而此时,清透的嗓音穿过重重迷雾,带给他片刻清明。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解决方案吗?”

……应如是?

怎么可能,他从来没向应如是透露过这里。

可当一道道重影合在一起,站在他跟前的,确实是最熟悉的人。

温知新立刻偏过视线,却被应如是掐住下颚,逼迫他抬头对视。

“看着我,温知新,这是你的解决方案吗?”

居高临下带有天然的气场压制,何况应如是的眼神是极具侵略性,温知新很快败下阵来,像个落败的战俘,轻笑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有什么必要问呢。”

应如是仍是不可置信,“你就为了一场比赛?就因为那个评委说了你几句?”

“那是陆学屹,业内资深的……”

“我管他是什么!阅历再丰富,也没有资格否定别人的可能性!”应如是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又道,“我第一次参加舞蹈比赛,跳到一半就被叫停,那个叫停的评委和我说,真不知道我哪来的脸站在那里,就像根都坏死的树苗,没有一点成长的可能。但我第二年依旧在没有参赛资格的情况下,厚着脸皮跑到那个评委跟前把去年的舞跳完。”

“我承认他们的专业性,现在回看当年的录像,我也会嫌弃,但是我当年不是为了向评委证明我跳得多好,我就是想告诉他,我有可能跳得更好,他没有资格否定我的可能性。”

“别人的评价就这么重要吗?你不会筛选吗?你一定要把自己否定的一无是处吗?”

“我就是一无是处啊!”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可以那么乐观,而他却那么阴暗。

温知新像被逼到绝境的猛兽,朝着应如是嘶吼,“我就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我就是该去死啊!”

应如是被震得发懵,还没回过神,下一刻手腕就被攥住,形势调转,这次她被困在沙发一角,被迫仰视温知新。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买这套房子吗?因为我会发疯啊,我需要个宣泄口,我不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发泄,积攒的痛苦就会让我把矛头对准别人。”

他空闲的手覆上应如是脖颈,“你猜,谁会是首要目标?”

他轻轻笑着,笑容狰狞而又疯狂,“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吧?那些人偶,它们是我的朋友呢,没遇见你前,我打算和它们过一辈子。”

“应如是,你知道我本来想干什么吗?”温知新额头贴着应如是额头,“我本来想把你关起来,谁也找不到,你每天只需要像我的人偶一样,不讲话,不乱动,任凭我鞭打、折磨。”

“我就是这样的人,不仅变态,还是个自私的变态,非要拉别人下水,与我共沉沦。”

“说了那么多,你倒是掐呢。”

应如是仰起脖子,挑衅般笑道:“掐啊。”

温知新一怔,应如是的反应出乎他预料,这时应如是又喊:“掐啊!”

在刺激下,温知新手上力道重了些,但远远不够,应如是手覆在他手上,帮着他往下按。

温知新慌了,“你干什么?!”

“不是说要与我共沉沦吗?不是要折磨我吗?现在不是个好机会?”

头一次,温知新觉得应如是是如此可怕,身体似乎在失去掌控,他用尽力气,慌忙推开应如是,“你疯了?!”

应如是靠在沙发,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轻笑着站起身,慢慢朝温知新逼近。

“你躲什么?现在一切不是如你所愿吗?”

“你不用伪装,想玩什么,我陪你玩,鞭子、绳子、蜡烛,还是刀?”

“温知新,我不怕,青了还是紫了,溃烂还是见血,都没关系。”

温知新终于退无可退,背抵在墙上,应如是抓住他衬衫,盯着他的眼睛,不容他有一丝闪躲,“我敢玩,你敢吗?”

“……你别逼我。”

“我就是要逼你。”应如是饶有兴致笑道,“我就是要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雨水潺潺,彼此凝视,落针可闻。

“如是。”

温知新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他头偏向一方,看着桌上的匕首,“你就当,这一年是个梦,我们从来没认识过,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要走就一起走。”

温知新摇头,笑道:“要么你走,要么,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你就是下不去手。”

应如是几乎将温知新衬衫拧皱,眼眶泛起眼泪,哽咽道:“温知新,你就是下不去手,你只会恐吓我!”

“你要关我送我钥匙做什么?你知道我承受极点在哪里,你可以折磨我你为什么不下手?温知新,你根本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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