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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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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坐了上来,心中的阴霾却总也挥不去。房子、仆人之类,祝缨都能安排得好好的,胡须,一个女孩子要怎么安排?

祝缨要对她说的却是其他的事情:“我对你说这么多,是请你心里有个数,家里要劳你多照看了。这些话不好一次都对爹娘讲了,他们有时候一次听不太明白,记不太住。王丞相是再也做不回王京兆的,京城也要起风雪了。咱们家因为我的缘故,要比别人更小心谨慎许多,你们受我连累了。”

花姐道:“也受你庇佑了。放心!咱们慢慢跟干爹干娘讲。我看干爹上回跌下骡子受伤了之后,也安静了许多了。”

祝缨道:“拜托了。”

“咱们难道不是一家人?你拜托我什么?”

祝缨笑道:“一家人也有拜托的时候,那累的、担担子重的,也不能因为是家人,就觉得她应该白受累的。”

可你就是担重担的人呐!花姐道:“我该回房去了,明天杜大姐早起送热水见不着我该吃惊了。”

…………

花姐回了房里,半宿没睡好,思忖着该怎么做,怎么跟张仙姑、祝大说。总不能事事都吓唬两位老人:你们不听话,小祝就要露馅了。说多了、听多了人就疲了,还得跟他们讲得明白。

花姐最后下了狠心:不行我就教他们识字!识字,读书,才能很好的听懂道理。小祝的日子还有那么的长,怎么能总让父母懵懂呢?

祝缨这个罪魁祸首却又是一夜黑甜。

天蒙蒙亮,祝缨就爬起来准备去大理寺了。

郑熹结婚,照例是有婚假的。大理寺这一天没有主官管,大家心情上十分轻松。祝缨也把这一天的事务向两位少卿汇报。冷云还打趣她:“哟,爹没来,叔叔我教导你!”

祝缨等他们俩把今天的事务给了指示,才对冷云一个白眼,拿鼻孔看他。冷云学着郑熹的样子指着祝缨,说:“逆子!”

裴清笑着直摇头,这俩人遇到一起就是一对活宝。

大理寺里打闹了几天,好像谁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这样已然磨合好了、所有人都还算能够接受的美好生活并不是可以长久的。

郑熹有婚假就认真地休,在家陪新妇、陪新妇回娘家、带新妇去拜访自家长辈。大理寺里却是一切如旧,新一年的炭又堆好了,今年比旧年还要充足一点。因为管事的祝缨家里换了大房子、又添了人口,需要的炭也更多一点,所有人的柴炭也都跟着增加了,大理寺自己储存的柴炭总量也跟着多了不少。

邵书新家的货栈又多赚了大理寺一笔。

等到郑熹回来,众人也不过是再道一回喜而已。郑熹除了脸上多挂一点点笑,其余一如往昔,到了十一月的时候,那一点点笑也不多了,完全是以前的样子了。

朝廷此时也终于把新的京兆尹给定了下来——太常寺卿给调去了当京兆尹。

这个结果不好也不坏,仅比没有京兆尹好上那么一点。这位仁兄与施鲲是同类,他做太常的时候,杨六郎得空就四处蹓跶散播各种小道消息也没见他把杨六郎怎么样。跟大理寺做邻居,龚案那么沸沸扬扬的,也不见他过来伸头看一眼。

就这么个人。

祝缨也只能庆幸,小江的度牒算是弄下来了,也算多个保障。因为老穆要从花街上搬走了,照看小江的人少了一个。她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她那赁的旧房子还没到期暂借给了老穆住。老穆说自己年轻时身上有伤,现在临河住了湿气大,总是酸痛,想搬个舒服点的地方,但是房子一时没有找到。祝缨手头缓过来了,也就不把那房子转租了,先让老穆住着,不收他房租。

但是心里还是忧愁的。

老马老穆为什么收手呢?京城□□不好混。现在都要出山了,又是为什么呢?

她现在还是安全的,但是……风气不一样了。

祝缨回家的时候,顺路捎了一包热热的糖饼。进了家门,自己先叼了一个,热乎乎的,猪油白糖馅儿,香甜!往曹昌嘴里塞了一个,她抱着剩下的进了二门。西厢里已点上了灯,张仙姑和祝大在写字,一手的墨!

两人是见着读书写字就头大的人,但是经花姐劝说,也觉得“是得多认两个字,不然听不懂斯文话,自己说话叫人笑话,也容易被人骗”,又因没有别的有意思的事做,天又冷,也不大方便出去玩,都下了决心要学习。

可惜两人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年纪又大了,进展十分缓慢。

张仙姑因此很不好意思,觉得用个石板石笔就行了,学这么差就别浪费笔墨纸张了。祝缨道:“那我挣这么些钱是为的什么呢?”

他们才开始用纸笔。

但是字是真的丑,学得是真的慢。亏得花姐有耐心,一天教几个字,不会就重头再来。连杜大姐都跟着学了几个字。花姐并不拿什么经史子集的教材,也不拿幼童启蒙的那些书籍。她先拣记账用的字教几个,再拣自己的药材名称之类教几个字,准备下面的课程教些生活中的用具的名称,都是实用或者是有实物的,更容易学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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