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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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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舟听见这两个字,嘴唇嘲讽地轻勾了下。

“他都没有生过气,要怎么消,”谢淮舟低声道,“他连说他恨我,都是假的。”

他多了解顾谨亦,知道这个人从来心软,喜欢一个人就死心塌地,连报复都学不会。

他配不上这样的喜欢,却又不肯放手。

“他只是,看见我就会痛苦。”

谢淮舟说完,垂下眼,喝了口咖啡,是跟顾谨亦常喝的那一种,有柔和的花香和果香。

谢柯没听懂,按照他简单的理解,不生气也不恨,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但他又不敢说,只能忧郁又无聊地玩着小银勺。

而谢淮舟还是看着窗外。

这是他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来到罗塞尔星,他很清楚自己心底的贪欲,不见到顾谨亦的时候还能克制,一旦见到,便如野火焚烧。

如今他见到了,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眼,就已经快把他撑了几个月的理智给碾碎了。

他凝望着顾谨亦卧室的那扇窗户,窗帘拉上后,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知道,他的爱人就在那扇窗帘后。

他轻声问谢柯:“两个多月了,真的够久了,是不是?”

谢柯云里雾里,却还是点头。

谢淮舟没再说话,只是转着手上的戒指。

他的手上有两枚戒指,一个是跟顾谨亦的结婚戒指,另一个是象征家主身份的权戒。

是他从谢允成手上,亲手夺过来的。

这枚谢家的权戒不知道沾过多少血,但是擦干净了,就也还像新的一样。

他来罗塞尔星之前,去了一次白帝星郊区的精神病院,那里面关着他生理学上的父亲,谢允成。

当初谢允成落败,他就把谢允成关了进来,对外宣称是在养病。

他从来不是个善人,对亲生父亲也不会心慈手软,谢允成进来的时候也许还没疯,现在却真的成了个疯子。

而他隔着厚厚的玻璃,观察着谢允成的模样,心里既没有不忍,也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

他只是冷淡,冷静,心里没有一丝涟漪。

就好像玻璃对面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母亲一直教导他的宽容与温柔,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深的烙印。

而谢家的偏执和不择手段,却牢牢印在了他骨子里。

他对此有些许歉疚,因为他辜负了母亲的期望。

可他改不了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点不好,却还要奢望别人爱这样的他。

和解

谢淮舟和谢柯是天亮前走的。

等顾谨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对面的花店已经又和每个早晨一样平静。

店门口摆满了颜色漂亮的花,那扇半开的窗后空无一人,有着可爱圆脸的beta店主在门口给花剪叶子,店内放着舒缓的音乐。

一切都像是平常的一天。

谁也不知道这间花店里,在无人知晓的寂静夜晚,有过怎样的故事。

但顾谨亦下楼梯的时候,却像本能一样,从窗口看了那间花店好几眼。

可那半开的窗户后,除了探出白色窗沿的绿色藤蔓,什么也没有。

顾谨亦又收回了视线,走下楼,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

在清晨的日光里,他眼角的红痕格外明显,虽然已经洗漱过了,眼皮却有些微肿。

在咖啡馥郁的香气里,顾谨亦坐在一张高脚椅上,神色有点恍惚。

他昨天夜里梦见谢淮舟了。

这是他来罗塞尔星以后,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梦见谢淮舟。

但不是什么好梦,反而阴暗幽深。

他梦见谢淮舟被父亲囚禁的那五个月。

明明他并不在现场,但在昨天的梦里,他梦见一间四面都是白色的屋子,屋子里很空,只有一张冰冷的手术台。

而谢淮舟被束腹带捆在手术台上,眼睛像玻璃珠一样空洞,没什么情绪地睁着。

谢淮舟被注射了肌无力的药剂,身上还有没愈合的手术创口,血迹斑斑,像一只被拔去了獠牙的野兽,只能任人宰割。

而他只能隔着一扇厚重的玻璃,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切。

他手无寸铁,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淮舟被人从房间里推了出去,消失在他眼前。

房间变得更加空空荡荡,除了一张手术台,什么也没有。

四周一片耀眼的白色,他崩溃的哭声在这片空旷的区域回荡,却只有他自己听见。

他那一刻根本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的,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还睡在卧室里,时间还很早,屋子里昏昏沉沉,还残留着木犀香薰的味道。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和枕头上都是湿的。

如今离这个梦已经过去有一小时了,他坐在小圆桌旁喝着咖啡,心跳却还没有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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