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0 / 15)
这一路到长安,姓黄的居然会想在李靖身上打主意,不能不佩服他机警。
“这真是尔虞我诈了。”孙道士得意地笑着,而语气中似带着自嘲的意味。
“‘兵不厌诈’,人人都懂,高下之分,就在能不能判断真假。你那套说法,骗得了姓黄的,骗不了李世民和刘文静,等他的同党回去一说,李世民一定会想尽办法来破坏咱们的计划。”
李靖的这番话,把孙道士的兴头一下子都打了回去。“那么,”他忧虑地问,“怎么个破坏法?”
“无非抢先进潼关。”
“这——”孙道士算一算时间,又宽心了,“他们来不及!”
“可是咱们也得赶快些才好,一路阻雨,已经耽误了。只是姓黄的在旁边,碍手碍脚,得把他撵走才好。”
“那容易。反正咱们也用不着他了,我随便找个理由,请他滚蛋!”
“不必。”李靖做一个顽皮的笑容,“等我来开他一个玩笑。”说着,跟孙道士密密耳语了一番。
“妙极了!”孙道士鼓掌大笑。
这一天早早宿在桃林,吃了晚饭,天还未黑,孙道士说有个亲戚在这里,难得路过,该去探望。等他一走,李靖忽然鬼鬼祟祟地到柜房里去借了笔墨,然后闭紧了房门,不知在写什么。
那姓黄的把这情形看在眼里,心中好不疑惑,苦于天色犹明,不便窥探,只是在院子里徘徊。盘算着如何趁黄参军不在的机会,跟李靖去套套交情,探出些什么机密来!
紧闭着的房门,“呀”的一声开了,姓黄的怕痕迹太显,会惹起他的怀疑,赶快转身走了出去。
谁知李靖反倒先招呼他了。“黄兄、黄兄!”声音低沉急促。
“噢,你找我?”他回过身来,向探头门外的李靖问。
“来,来,请进来!”说着,李靖仓皇四顾,仿佛怕人看见似的。
姓黄的突然想到,李靖一定是有脱逃的计划,要找他帮忙。果然如此,把他带到河东,是件了不起的大功劳!这样想着,心里喜欢得不得了,三脚两步掩入屋内。
李靖仍旧闭紧了门,把他拉到屋角,悄悄说道:“黄兄,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也算前世的缘分。我想,你也不必到关中去投亲了,你帮我一个大忙,我也帮你一个大忙,你看如何?”
“只要办得到,我一定帮忙。”姓黄的又说,“老实说,我很佩服你是位英雄,有魄力,有胆量。你说吧,我一定帮你的忙!”
“你这样看得起我,总算我临死以前,还交了个好朋友。”李靖感动地伸出一只手握着他,另一只手,从床席下,拿出一封信、一张地图,交给了姓黄的,说,“你先看一看就知道了。”
那封信,厚甸甸地好不压手。封面上一共有三行字,第一行:“见字即付来人银百两。”第二行:“出尘爱妻密启。”第三行只有一个“药”字。
这天赐其便,让他深入侦察的机会,所建的功劳,并不下于把李靖带到河东。姓黄的心头一阵狂喜,几乎按捺不住,但不可告人的兴奋,也可看成受了惊的样子,他有着轻度的抖颤,吸着气问道:“你要我去送这封信?”
“对了!”李靖也故意表现了紧张的神色,“那地方很难找,我已经给你画了张详细地图。到了那里,不管是谁,你只要提我的名字,说要见张出尘——内人的名字,他们就会带你去看她。你一到我那里,自然会知道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如果你愿意留着,内人会替你安排;否则,有了那一百两银子,你还是回山东老家去吧。天下已经大乱,守在本乡本土,总比漂泊在外好些。”
“你这样照应我,实在叫人感激。不过——”姓黄的头脑已稍稍恢复冷静,提出一个疑问,“黄参军不是你的好朋友?何不请他替你送去?”
这话,就是他不问,李靖也是要解释的。“我打算过不知多少次了,想来想去不能跟他谈。第一,论私是朋友;论公,我是犯人,他是押解的官员,押解官员替犯人传递私信,是犯法的,我不愿意害他。第二,因为——”李靖迟疑了一会儿,声音格外的低了,“这封信很重要。黄参军自己,当然不能替我去送,无非派一个人跑一趟。可是,他手下那些人我不敢信任,万一中途失落,关系重大。幸好,遇见你老兄,危难之际,万分无奈,只有郑重拜托了!如果此去长安,侥幸逃得一死,我李靖,将来还有重重补报你的日子。”
姓黄的再无一点怀疑了,义形于色地一拍胸脯:“只要你相信我,哪怕赴汤蹈火,我也要替你把信送到。”
“我自然相信你。不相信你,也不会把实话都告诉了你。”停了一下,他又说,“你请回去吧。别让黄参军回来撞见了,诸多不便。”
一句话提醒了姓黄的,带了信和地图,匆匆起身,李靖抢先去开了门,探头左右望了一下,才回身招招手,放他出门。
姓黄的一溜烟回到了自己屋里,叫店家拿来油灯,关紧房门,取出一个贴身所藏的油纸包——里面是一张从太原带来的地图。两张图一起铺在灯下,细细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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