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1 / 19)
个月以内完工。”太子丹吩咐东宫舍人说,“好让荆先生早早搬了过来。”
“怎么?”荆轲一听这话,不由得失声问道,“太子,这是为我准备的么?”
“是的。”太子丹遥指着南面那座红土小山说,“樊於期将军穷愁来归,我尚且为他筑馆安置。对荆卿你,我自然更要好好作个打算。”
“不、不!”荆轲使劲摇着手,“人之相知,贵相知心,不必在形迹上面。而且这是离宫上苑的建置,我怎敢僭越?”
“这不算僭越。我有二十位勇士,都供养在后宫,没有人说他们僭越。而且我只是把废弃的一所屋子,修葺了一下,内心已觉得太委屈了你。”
太子丹的话委婉而尽情理,荆轲一时倒驳不倒他,想了又想,只好这样说:“然则筑台的话,只当我未曾说过,无论如何要请太子收回成命。还有,一切工程,务从简约;否则,就修好了,我也不敢搬来住。”
“荆卿!”太子丹踌躇了好一会儿说,“你总得让我尽一点心啊!”
“辱蒙恩宠,已觉逾分。太子,你别让我双肩不胜负荷!”
话是老实话,但效用适得其反,正好提醒了太子丹——现在也是印证了他原来的想法,他就是要使荆轲觉得双肩不胜负荷,才会出尽全力来为他,为燕国雪耻纾难。因此他说:“荆卿,这是小事,值不得你萦怀。”
“不然……”
“恕我打断你的话,”太子丹看一看天色,很快把视线又落在他脸上,“回城吧!你酒量如海,我跟你较量一下。”
感于太子丹的盛情,荆轲无法再多说什么了,两人依然同车共载,回到东宫。只见灯火通明,人影往来,炮制食物的浓郁香味,老远地就随风传来了。
一入后宫,只见一群彪形大汉,列坐堂上,看到太子丹进来,纷纷出屋迎接。荆轲立即意会到,那便是太子丹所罗致供养的勇士。
果然,太子丹指着他们对荆轲说:“这都是燕国千中选一的壮士,愿为荆卿引见。”
于是,以年齿为序,一一由太子丹亲自为荆轲介绍。在三言两语的寒暄中,荆轲很用心地记下了每一个人的姓名,摄取了每一个人的印象,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将来都可能要归他来指挥运用的。
“此子最少,”太子丹引见到最后一名时,声音中特别显得愉快亲切,“而勇力为同辈之冠。他叫秦舞阳。”
秦舞阳由田光转托鞠武营救,结果因祸得福,为太子丹所赏识,是荆轲所知道的;而秦舞阳却未想到荆轲会被太子丹尊为上客,所以这时相见,想起往事,不免忸怩,喊了声:“荆先生!”微红着脸,低下头去。
荆轲却有着如见子弟样的一份亲切感,抚着他的肩笑道:“你越发长得魁梧了!”
“啊!”太子丹惊喜地接口轻呼,“原来你们是旧识!”
“荆先生救过我。”秦舞阳轻声回答。
“莫说如此!”荆轲谦逊不遑,“救你的第一是太子,其次是鞠太傅和田先生。”
“可惜田先生死了!”秦舞阳黯然地说,“我真不明白,何以田先生要自刎?”
这句话在荆轲和太子丹心中,都似针刺了一下,也都无法给他任何答复。太子丹只得扬一扬手,高声说道:“请都入席吧!”
“荆先生请!”勇士中年纪最长的一个说——年纪最长,也不过二十五岁左右,对荆轲来说,仍是后辈。
“对!荆卿,你先请上坐。”
说了这一句,太子丹亲自引导上堂,直到正面南向的席位,请荆轲坐在西面。这是最高的座次,荆轲明知推让不了,但以不愿给人一个妄自尊大的印象,因而仍旧一再谦辞,说什么也不肯坐下。
荆轲是主客,主客未入席,其余的陪客,只能站着等待,这局面很尴尬。于是有个粗豪的勇士,大声说道:“荆先生不肯入座,莫非是不愿与太子同席?”
不愿与人同席,会构成绝大的侮辱,因而这心直口快的一句话,反倒发生了激将的效用,荆轲不能不惶恐地从席后跨上两步,屈身而跪,双手按膝,双目下视,端然静坐。
接着,太子丹紧靠荆轲左面坐下。二十名勇士,仍依年齿,列坐东西两侧,每席四人。等坐定了,太子丹吩咐:“尚食!”
“尚食!”东宫舍人递声传呼,直至堂下。
堂下的乐工,鸣钟击鼓,开始奏乐。乐声中,东宫的宰夫膳人,捧着豆、勺、匕、箸等等食器和殽、胾、醢、浆等等食物,分东西两队,雁行上堂,为宾客一一陈设。
这时太子丹却又站起来了,自从者手中端着的铜盘中洗了手,然后跪了下来,接过从者所传递的食物,恭恭敬敬地放在荆轲面前。
这下,一堂皆惊了!太子丹所行的是弟子为师长尚食的礼节。
荆轲大感不安,辞既不能,受亦不可,只能把身子后缩,退出席外,“避席”俯伏,表示不敢接受逾格的尊荣。
食器、食物很多,陈设都有一定的位置,从容尽礼,很费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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