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3 / 4)
,还是有些自嘲的:“我们真是前世就有过瓜葛?善缘还是孽缘?我猜一定是有些不好的回忆罢,否则我的命又怎会如此坎坷,我们两人从相遇,走到今日,在我来说从来都是忧大过喜。若能选,我宁愿前世断得彻底,今世不曾相逢。”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瞧不起自己,觉得自己虚伪做作:“不过,我却有些矫情了,你别看我此时这么说,可那朱员外若再出现,我一定又是希望冯元来救我的。”
玄妙摇头:“何必妄自菲薄。不只是你,世人皆是如此,人性本就如山路,九曲外还有十八道弯。”
她是对绿莺即将走的路怀着不赞成的态度,相识一场,在佛缘之外还有份尘世的俗缘,仍是忍不住多劝了几句。
“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孕育了太多甜蜜或痛苦的回忆,万发缘生,皆系缘分!万事皆有其因果轮回,渡劫渡劫,遇劫而不渡,它始终还是劫,不是你跳过去,它便会消失的。此时不渡,将来还是得渡。”
“难道小师傅的意思,我就只能干受着?因着所谓的前世苦甜,就要用今世去承接,无论是幸还是不幸?”
绿莺不以为然,摇头道:“不,这点我却并不赞同,在那个如深井般的宅门里,夜以继日的被欺辱被磋磨,永无宁日。你总说,万事皆有其发生或存在的意义,我想不明白我要将一辈子断送在无时无刻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有什么意义。后羿为了拯救干涸的土地而去射日,没完没了地射,可又哪里射得下来,便如我的日子一样,苦痛没个头儿。”
她忖了忖,认真道:“我想,他有那射日的决心,不如去引水灌溉,似冯元说的修大运河的甚么南水北调,不是很好?便如我,与其将一生掷进黑漆漆的深井,不如冲向天际,把将来掌握在自己手中,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用担惊受怕、小心翼翼、委曲求全,不用做哑巴做聋子,每日塌着肩膀畏畏缩缩,我要挺起胸膛,光明正大的活。”
她扭头望向窗外,那里蓝天白云,干干净净的,哪有人世间的糟粕。
想起荆州,对未来的日子颇有些憧憬道:“我去的地方,那里各族宁和繁衍,尊卑不是束缚人的教条,那里不分嫡庶。那里能说我想说、能做我想做,我的孩子不会被人轻视,我们与其他人都是平等的,不分贵贱!”
“贫尼只是觉得万事顺其自然就好,若强行去逆转,不一定会达到你所想罢了。”
绿莺点点头,对她此番教诲无论如何,是心存感激的,最容易的事就是不说不做,可若身边之人,为你去费唇舌费心力,一番真切的情意是最难得的,她会铭记一生。
腼腆笑笑,她感激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还是相信事在人为,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若没有盘古舍弃肉身,又怎么会有了世界。若没有当今皇上的英明,我们此时定会沉浮在乱世中苟且偷生,若不动、不做,被动地以为所有事都是既定的、理所当然的、老天爷安排好的,那便如一堆软肉行走在世间,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希望,那活着还有甚么意思呢。”
玄妙释然地摇摇头,知道她主意已定,更改不了,便不再相劝。出家人,会说善言、会做善事、会存善念,可却永远不会勉强,对待他人所选的路也好,对自己的生死也罢,从来不去勉强。
她自来没有用午膳的习惯,这时便去往大厅做午课。小尼将后山摘花的菱儿秋云唤回来,绿莺三人则在舍内用着清爽的素斋。
放下木筷,绿莺望向身旁的菱儿。她要离开,是打算只自己走的,不想带菱儿,也不想带秋云。菱儿还有父母要赡养,秋云虽只是个下人,那也没理由毫无顾忌的就陪她去苦寒之地挨冻。
将菱儿头上的草屑掐起,绿莺温声道:“妹妹,我们此番下江南,此生都不一定能有机会回来,你明儿便家去罢。”
听见姐姐这番话,菱儿沉默了。
冯家迟早要动身南下,这她早就知道了,她也晓得她不能跟去,可之前她一直以为能一辈子跟姐姐在一处的啊,还打算这辈子都不嫁人了,照顾姐姐,待姐姐的孩子出生了,她就去照顾小少爷,待小少爷的孩子出生了,她再去照顾小小少爷。
她还想好了,等她老了啊,小小少爷若嫌弃她糊涂了啰嗦了招人烦了,她就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养老,白日就去跟姐姐作伴,她们姐妹两个啊,一起发白齿落,多好啊。可为何才短短几日,就生了这么大的变动啊。一生难再见面,这话又是多么让人难过啊。
瘪瘪嘴,她含着哭腔道:“要不,我还是跟姐姐去,照顾你几年,我再回来,或是我爹我娘也跟着去?”
这哪能行,她是没打算真去南方啊,绿莺赶紧拦下,一言直达重点:“你家卖麻头酥,咱们北方人爱吃,南方人就不一定了,到时候他们又以甚么为生计呢?”
菱儿眼泪终于啪嗒啪嗒落下来,呜呜哭着道:“可是,菱儿不想离开姐姐。”
“傻孩子,将来你嫁人生子,你跟你相公才是一家人,姐姐那时候也成了外人。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此时分别,彼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