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3)
不多会儿,钟母也循声赶到河边,望着河面直跺脚。一大家子人,三个未成年的孩子,这女人要是真寻了短见,可怎么是好?
☆、 乱了营
两个孩子的哭喊声惊动了附近的人家,陆续有人来到河滩,在那里议论纷纷。
很快,钟继鹏也被人强拉到河边,脸上虽然气恼着,但心里也禁不住发虚了。当地男人打老婆算是寻常事,要说这冯玉姜,挨打也不是一回两回,怎么着就突然发了疯?
“你这个活祖宗啊,怎么就不能让我安生!这天都黑了,这女人能钻哪儿去?她要是真死了,你叫我一把年纪,怎么替你拉拔这些个孩子长大!”钟母忍不住埋怨钟继鹏。
旁边围观的女人们见不惯钟家母子平素苛待冯玉姜,在一旁议论纷纷。这深秋季节,河面虽不像夏季汛期那么浩大,可这段河道的水被水漫桥拦住,河水还是很深的。
“他婶子不会真跳了河了吧?这寒冬十月的,淹不死也冻死了。大娘,不是我多嘴,金鹏兄弟脾气暴,你平时也该护着他婶子点儿,怎么也不能帮着金鹏虐待她吧!”
“乌漆抹黑的,月亮也不露头,真要跳下去了,这捞也没法捞呀!”
“好死不如赖活着,大妹子她千万别想不开。”
“要是好好的谁愿意寻死?白天大女儿才出嫁呢,大喜的日子,怎么就又挨了打?”
…………
赶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钟母站在那儿嘤嘤的哭,二丫和刚子早已经哭得抽噎着说不出话了。
“都别说了!”钟继鹏暴躁地喝了一声,议论声立刻低了下去。这钟继鹏平素就横,也有横的本钱,连生产队长都要怵他三分,河岸上的人们不再混说,男人们把女人孩子赶回家去,开始商量着怎么找人。
“死不了她,死了倒也好了!”钟继鹏心里忐忑,嘴上却硬的很。他的话才说完,二丫从旁边扑过来,连拍带打地哭喊道:
“你还我妈,还我妈,我妈给你逼死了,都是你逼的。”
要搁在平时,二丫这种“忤逆”之举早挨了揍了。可现在,钟继鹏也顾不上理会。他盯着夜幕下暗沉的河面,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刚子,你倒底看没看见你妈?”钟母问刚子。她也明白,冯玉姜要是真跳了河,这大晚上的还真没法子弄。
“没看到。我要我妈……”刚子扯着喉咙哭。
“要我说,两个孩子紧跟着追出来,也没见河里有动静。咱们别净往坏了想,先做好的打算,分头去找找。”说话的是靠河住着的张伯,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张伯抬头望望阴沉沉的天空,又说:
“阴天了,月亮也不露亮,各家有手电筒和马灯的,去拿来用,咱们分头找找。”他说着叹口气,忍不住数落钟继鹏:“大侄子,不是我说你,你家里的,那是个多好的女人,你整天上班,也不用干生产队的活,这一家子人都是她撑着呢!你就不兴对她好点?”
钟继鹏很想说,今晚她也打了我!可他嘴巴动了动,终究没说出口。
正坐在地上哭的二丫忽地站了起来,拿袖子一抹眼泪,拉起刚子就走。她急匆匆回到家,从堂屋的墙上取下一盏马灯,拧下玻璃罩子,擦了根火柴点上,又小心把灯捻子往上挑了挑,再熟练地把玻璃罩子装好。
“走,刚子,咱们去找妈,指望谁也没有用,你跟二姐去把妈找回来。”
马灯,又叫气死风灯,用煤油的,灯座外面装了一个玻璃罩子,七八十年代几乎是农民家中必备之物。
。
天将亮时,冯玉姜没找回来,大丫两个眼睛红肿得桃子一样,由吴双贵陪着回来了。她双手咣当一声推开大门,钟母正打盹儿,吓了一跳。
“你这个丫头,你怎么跑回来了?”
“我怎么回来了?奶,是不是我妈死了我也不能回来?”大丫攥着两个拳头,身子发抖,眼睛一眨泪珠子就落了下来。
钟母又尴尬又气恼,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了。这大孙女子,打小就像个面疙瘩,脾气好,从来没跟钟母顶过一句嘴。钟母不禁拉下脸来,呵斥道:
“瞎说什么,这不是还在找吗?你一个才过门的新媳妇,不好好呆在婆家,张口闭口死不死的,叫什么话!”
“新媳妇?我头脚出门子,后脚我妈就挨打受骂,她犯了啥错了?”
“你……”钟母一口气憋在胸口,恨恨地发气。
旁边一直没吱声的吴双贵伸手拦住大丫,安慰道:“传秀,你先别急,你妈一定会找回来的。”
钟传秀,是大丫的大名。按这里农村的不成文的规矩,闺女家出了嫁,就不能再叫她的小名儿了。
钟传秀怎么能不急!这新婚之夜,天还没大亮,黑咕隆咚的呢,她朦朦胧胧听到院子里婆婆跟婶婆小声在说,她妈可能跳河死了。
钟传秀摸了一袖子眼泪,问:“二丫跟刚子呢?”
“二丫跟刚子……”钟母心虚地挪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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