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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24 /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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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呢?那不是叫我难堪吗?”

“决不叫你难堪!”郑徽激动地说,“哪怕绝了父子之情,我也要报答你!”

阿娃倏地站了起来,凛然地直呼他的名字:“郑徽!你的书读到哪里去了?怎么可以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当今皇上以仁孝治天下,你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不但愧为天子门生,也辜负了皇上特为安排你们父子在一起的恩典!”

在大义切责之下,郑徽涨红了脸,低下头去,嗫嚅着说:“我错了!该骂。”

阿娃倒觉歉然,坐了下来,仰望着他说:“我说得太过分了。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我对你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郑徽不断点头,表示接受。而心里却更凄苦,背着手踱来踱去,好久都想不出一个挽留她的方法。

阿娃看到他那样子,心又软了,叹口气说:“好吧,我送你到褒城,你到南郑去接你父亲,如果他老人家一定要见我,我就见一见他好了。”

郑徽大喜,赶紧答道:“就这样。我见了父亲,先不说你也在这里,看他的意思,再作定夺。你说好不?”

“一点不错。咱们就一言为定。”

于是出大散关,取陈仓道,经历了悬危缝、临绝壑、因山就谷、架木为路的北栈道,到了褒城。

在褒城旅店,一住半月,他们俩整日厮守在一起,阿娃自以为相乐之日有限,恨不得把无尽的爱意,都注向情郎。而郑徽则以一切都待见了父亲,相机进言,眼前无所事事,也乐得沉醉于阿娃的软语娇笑之中。

他们似乎又回到了鸣珂曲中西堂的岁月——郑徽记得初见阿娃的那十日,西堂以外,别无天地;西堂以内,则连日子都忘掉了。

蜜样的日子,中断在张二宝的口中,他在南郑打听到确实的消息,新任剑南采访使已经循汉水抵达,暂住在南郑的驿馆。

“啊——”郑徽长长的喘了口气,“终于到了。”但他这时想到的,却不是父亲,“我母亲头发不知道又白了多少?”

“听说眷口都还没有来。”张二宝接口说道,“只老太爷一个人先赴任。”

这补充的报告,使郑徽异常失望,他不但渴念母亲,希望早日见面,而且打算着有些不便在严父面前说的话,可以央求慈母来转圜。这一来,事情就比较难办了。

“你发什么愣?”阿娃笑道,“还不快赶到南郑去?”

“我有些怕!”他怯怯地说。

“怕?”

郑徽先不答她的话,暂且遣走了张二宝,才低低说道:“一直想见父亲,真的要见了,又怕他余恨未息,你想,这几年我一直不跟家里通信,好像自绝于父母,见了面,父亲问起这话,我怎么回答?”

“你只说,未曾显亲扬名以前,没有脸见父母。”

郑徽想了一下,点点头说:“也只好这样回答。就怕父亲根本不愿见我,唉!”他叹口气说,“母亲来了就好了,先见了母亲,不怕见不着父亲。”

“老人家不会不见你!天下做父母的,谁不疼子女?当初杏园那一顿痛责,也许老人家事后懊悔莫及,现在一听说你去了,不知道会高兴得什么样子!怎会忍心不见你?你太顾虑了!”

随便阿娃如何鼓舞,郑徽始终觉得他父亲的态度不可测,而此一见,不独要弥补个人有亏的孝道,还有阿娃的终身待决,关系重大,一定得要想个父亲非见他不可的万全之计才好。

“这有个办法。”阿娃为他设计,“你以下属的身份,参见上司。难道老人家也不见?”

“对,对!”郑徽大喜,“我父亲一向公私分明,以下属参谒上司,他一定延见的。”

于是郑徽叫人去买了手本,恭楷缮好,随即叫张二宝备马,准备赶到南郑过夜,第二天一早到驿馆去谒见。

他跟阿娃正是情浓如漆的时候,就这一天的小别,也觉得依依不舍,不断借故磨着时间。阿娃也隐约有种预惑,仿佛觉得这一去就再也不能见面,索性提议:“干脆你明天一早去吧!”

“不。”郑徽却又不能同意,“怕父亲明天一早动身,中途错过了不好。”

“既一定要走,就得快,别再拖延了!”

“我就走。”郑徽走了两步,忽又转身说,“取块干净手绢给我!”

阿娃明知道他身上已带着一块干净的,这又是借故逗留,却不忍说破,转身回房,另取一块交到他手里。

“我明天下午回来。”他握着她的手说。

“能回得来吗?”她说,“你们父子多年不见,有多少话要细谈!你该在那里陪陪老人家,怎么个情形,打发张二宝来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我希望张二宝回来,不光是告诉你一声,是接了你去见我父亲。”

“你可千万记着我的话!”阿娃郑重嘱咐,“先别说我在这里。看老人家的意思,能见就见,不能见别叫我受委屈!”

“你放心!决不叫你受委屈。”

“还有句话。”阿娃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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