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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7 /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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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换了个话题,“昨天我在宫里,听得琴声,真是不同凡响。不知可是公主在鼓琴?”

“在哪里听到的?”季子问。

“东宫后苑的亭子里。”

“琴声在东,还是在西?”

“这怎么说?”

“在东,大概是东宫的那个‘女伶官’的。”

“在西呢?”荆轲凝神回忆了一下,瞿然说道,“对了,琴声是从西面来的。现在正是刮西风的时候。”

“那,你的耳福不浅!”季子笑着说。

“是公主在鼓琴么?”

“公主住在御苑偏东,与东宫一墙之隔。”

“啊!”荆轲不觉神往,轻轻自语,“但愿月明星稀之夜,一闻妙奏。”

季子心想,这怕是个奢望,公主的琴,轻易不动;而且以后知道他就住在墙东,行迹更要严密,越发不容易听见她的琴声了。

但是,她却并不说破,辞别荆轲,怀着轻微的怅惘心情,坐车回宫,直往御苑向公主报到。

“你可回来了。”正在亲自调制燕支的夷姞问道,“没有给我丢人吧?”

恃着公主的宠爱,季子率直地说:“公主,你的话叫人不懂。”

“你没有听见太子的话,自然不懂。”夷姞擦一擦手说,走进屋去,坐了下来,“当初我原不肯放你去的,结果去不了两三天,又说要把你召回来。必是嫌你不好!”

“公主要这么想,我就没有话说了。”

“唷!”夷姞细看着她的脸笑道,“听你的口气,那姓荆的不知道待你多好似的!”

“本来就是这样。”

“那怎么又不要你了呢?”

“他是为了公主——”

一方面是自己要面子,一方面是替荆轲说好话,季子把荆轲的话,格外渲染了一番。

“你这人就是这样。”夷姞笑道,“禁不住几句好话,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人家。我倒问你——”

要问什么,怎倒又不说了呢?季子再善伺人意,也猜不透公主的心思,只怔怔地睁圆了一双大眼说:“我听着呢!”

夷姞收敛了笑容——但显然的,那是故意装出来的严肃:“姓荆的对你,对你——”她真的说不出口了,也无法矜持了,又窘又笑地,神态极其微妙。

这下,季子恍然大悟。想起那夜中宵梦回,荆轲触摸着她的温暖的身子,意有所欲而终于悄然归寝的情形,不由得羞红了脸。然而,不管那是多么羞涩难言,也必得说个清楚。

于是,她大声答道:“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一个是养在深宫的公主,一个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只凭一点慧心,通情达意,居然也把极尴尬的一件事,弄清楚了,四目相视,忍不住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做公主的,脸上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得要找几句话来掩饰,于是微带呵斥地说:“没有就没有,说话那么大声音,倒像跟谁吵架似的。”

季子知道她的习性,笑笑不作声。

“焚香来!”

焚上一炉好香,季子悄悄退了出去。夷姞望着一缕袅袅上升的青烟,心慢慢静了下来。焚香独坐,是她每日的功课,对那玄思冥想的境界,她有特殊的爱好,在那里,她比别人了解了更多的事物。她的琴艺,就是这样细味琴谱,默忆指法,神游于七弦之中,才得有心与物化,超绝流俗的成就。

而这天她想的不是琴,而是荆轲。

她自然听说过田光从容捐躯来激励荆轲的故事,更知道太子丹是如何地尊礼这位国士。在她的想象中,荆轲必是一位卓荦不凡的奇人;然而听季子的形容,不过是善体人情而已。

夷姞甚为失望,由失望而卑薄,便连带想起那些游士的行径。这类人物她太熟悉了,挟策干求,不学而有术。那保证功名富贵的“术”,不外乎第一步,虚名盗世;第二步,故作高傲;第三步,广结奥援,到那时候,原形毕露,便什么丑态都遮不住了——就像苏秦那样。

看来荆轲的遣回季子,不过是有意巴结。“哼!”她在心里冷笑,“我也是要你宠络的么?”

是个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等对荆轲下了这么个评断,她随即就把他丢开了。

当然,荆轲的一切,少不得有宫女当作新闻来闲谈。华台。

章华台高七丈,凭栏一望,御苑的景色都在眼底。“嗐,”夷姞大为不满,“太子好没算计!让人一天到晚,鬼鬼祟祟望着这里,我还能住得安稳吗?”

季子先不敢响,等一会儿,才轻轻地说:“好在也住不了几天。专替他修的馆舍,说是快完工了!”

“‘他’?”夷姞故意偏着脸问道,“‘他’是谁呀!”

这是有意叫人受窘,还是对荆轲轻视的表示,季子无法确定,因而不敢顶撞,平静地答道:“不是正在谈那位荆先生吗?”

“噢,荆先生!”夷姞以讥嘲的口气说,“荆先生好大的本事,能叫燕国的太子佩服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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